雨丝裹着冰碴,砸在大相国寺的琉璃瓦上碎成银星,顺着瓦当坠成冰串,像悬在檐下的狼牙箭。
韦长军望着殿外青石板,李邦彦尸身拖过的血痕被雨水泡得胀,在石纹里爬成暗红的蛇,蜿蜒向街角,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雾里。
“爹被禁足了。”
柳湘莲的声音刚落,指间的飞鸽传书“啪”
地拍在案上。
信纸边缘被她掐出五道白痕,“钦天监接管府内事”
那行字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她瞳孔骤缩。
她猛地将信纸凑向烛火,火苗舔过纸角,把“禁足”
二字烧成蜷曲的黑灰。
灰末飘落在青砖上,被穿堂风卷成碎蝶——她太清楚父亲的性子,刚直得像块顽石,定是查到了血莲秘辛,才被死死按住。
“徽宗不仅没查李邦彦的死,”
她攥紧折扇,扇骨硌得掌心疼,眼底却燃起一簇火,“反而加派禁军守天坛,要提前办秋祭。
往年重阳后才办的大典,这才八月初!”
韦长军掌中金焰“腾”
地窜起,映得他下颌线绷如弓弦:“他想用皇室气运养地脉里的孢子!”
李邦彦那句“献给昏君”
突然在耳边炸响,心头像被冰锥凿开个洞——原来那九五之尊,早就在等着坐收血莲的邪力。
殿门“吱呀”
开了道缝,寒风卷着雨珠灌进来,打在烛火上晃出大片暗影。
西门吹雪立在门槛边,梢的冰珠折射着微光,衣袍却干爽得像从未沾过雨。
他瞥了眼案上的纸灰,寒剑在鞘中轻颤,冰花簌簌落在青砖上,洇出细小结霜的痕:“天坛地脉通皇宫。
十七年前,第一枚血玉就埋在那儿的聚灵阵下。”
“聚灵阵?”
“专吸活人精气。”
西门吹雪指尖抚过剑鞘冰纹,那纹路像极了血莲的根须,“用祭天礼器催动,孢子三日必破土。”
柳湘莲突然从行囊里扯出油布包,三层油布解开,泛黄的地脉图上,天坛位置的朱砂莲花扭曲如鬼爪,花瓣尖点着三个“死”
字,墨迹深得像要渗进纸背。
“爹标过,天坛下有‘龙穴’,是汴京气运源头。”
她指尖按在“龙穴”
二字上,声音紧,“血莲若在这儿扎根,整座城的人,都会变成它的养料。”
“咚!”
裴浑身淌着水撞进殿,朴刀杵地溅起水花,手里染血的钦天监令牌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:“抓了个小吏!
说林灵素带了十三名童男童女,要给‘莲神’献祭!”
“莲神?”
韦长军金焰骤然炸开,映得半面墙红,“他们竟把血莲奉成了神!”
西门吹雪转身踏入雨幕,寒剑划破雾气,带起道白痕:“去天坛。”
“生门在西北角第三块地砖下。”
柳湘莲几步追上,将地脉图卷成细筒塞进他袖中,指尖触到他腕间冰纹,猛地缩回——那冰凉里藏着股狠劲,像要把什么都冻碎,“承露盘被灌了血莲汁,已成邪器,碰不得。”
“我去毁承楼盘,你们破阵。”
韦长军金焰覆上她手背,暖意顺着指缝漫开,“小心。”
柳湘莲折扇“唰”
地展开,青光流转如活水:“柳家守地脉百年,还没怕过谁。”
她望向西门吹雪,眉梢挑着锐气,像株迎雨的青竹,“走?”
西门吹雪往西北角挪了半步,算是应了。
三更的天坛,雾裹着甜腥气,像浸了血的蜜。
十三根黑幡插在祭台四周,幡面血莲在风里翕动,花瓣尖垂着银链,链端拴着童男童女的脚踝,红绳勒进肉里,渗出血珠滴在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