鹰嘴崖的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,淌过韦长军的梢,凉得透骨。
潭中半金半青的莲花敛了光华,莲心一点微光在水面晃出颤影,他指尖触水,涟漪里映出眼底凝重——昨夜残根枯萎时,潭底那滴黑血渗进淤泥,莲母本源猛地一颤,像被毒刺蜇过。
“长军哥哥,”
莲丫被潘巧云牵着,粉光在掌心跳得像受惊的萤火虫,小眉头拧成疙瘩,“莲母说‘汴京来者,非为莲种,为寻孽缘’,还说……跟西门吹雪有关。”
潘巧云按住她抖的肩,望着崖下盘旋的乌云,心沉得像灌了铅。
韦长军转头看向柳湘莲,她正用青萍诀补崖壁裂缝,折扇轻点,青光如蚕啃桑。
“林灵素失手,朝廷不会善罢甘休,”
她眉峰微蹙,望向乌云镶着的血黄边,“来的定是懂血莲邪术的人,要掀十七年前的旧账。”
“韦小子!
村口来队官差!”
裴吼声撞上山雾,他朴刀拖出火星,脸上沾泥,“穿紫袍的领头,拿画像问西门吹雪下落!”
清溪村头,官兵刀光在雾里闪冷光。
紫袍官李邦彦背手立着,玉带翡翠泛油腻光,鞋面沾泥却挺得像根紫竹竿,眼神扫过村民,带着审视牲口的傲慢。
“在下开封府推官李邦彦,”
他嘴角挂客套笑,眼角藏算计,目光在韦长军掌心金光与柳湘莲折扇上打了转,“听闻妖道作祟,还牵扯个白衣剑客?”
指尖摩挲腰间血莲玉佩,纹样与潭底黑莲子如出一辙,看着头皮麻。
“妖道已除,白衣人早走了。”
韦长军抱拳道,攥紧袖中莲形玉佩,掌心冒汗。
“走了?”
李邦彦笑如瓦擦玻璃,往前两步掸掸袖口,“他是十七年江南血莲案要犯,唯一活口。
擒他归案,赏黄金百两,免三年赋税!”
村民骚动,石秀握枪抵地,指节白:“他没害我们……”
“妖道幻术罢了。”
李邦彦突然吹青铜哨,尖锐刺耳。
村口传来惊呼,潘巧云抱莲丫奔来,脸色惨白:“他们抓了王二婶,说她私藏妖道!”
韦长军转头,见官兵扭着王二婶,药篓摔碎,艾草混泥飞溅。
老妇人挣扎捡药,被一脚踹翻,蒲公英白绒沾满脸:“我只是采药……”
“妨碍公务便是同党。”
李邦彦把玩血莲玉佩,笑得虚伪,“说白衣人下落,带本官去鹰嘴崖,便放了她。”
“用村民要挟?”
柳湘莲折扇半开,青光流转如蓄势之箭,“柳家在汴京还有些薄面……”
“柳太傅早因弹劾林灵素罢官了。”
李邦彦嗤笑,扬手,“带那老妇人过来!”
“莲母怒了!”
莲丫粉光炸开如小烟花,指着李邦彦玉佩,小脸惊白,“血玉引孽,残根未死!
你看草!”
众人低头,晒谷场草叶以肉眼可见度黄,根须渗黑丝如细蛇,爬向李邦彦脚边。
近旁村民咳嗽青,李邦彦捂玉佩,烫如炭火:“妖言惑众!”
“是不是妖言,你清楚。”
冰冷声从雾中撞出,晨雾骤凝霜,西门吹雪白影落碾坊顶,衣袂扫草,草尖成冰棱。
寒剑斜指,冰碴闪雾光:“十七年,给血莲献祭的血玉,是你李家做的吧?”
李邦彦脸白如纸,后退撞官兵:“你……你没走?血口喷人!”
“你父用三百村民血养这玉,引残根破封。”
西门吹雪剑尖对其咽喉,眼神冷如崖冰,“你带它来,是想借莲母助残根重生,换个节度使当当?”
村民哗然。
韦长军心头剧震——这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