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京的槐花正落得热闹,青石板上积了层碎玉似的白,被早起的行人踩出深浅不一的痕,混着晨露泛着润光。
武大郎的炊饼摊飘起暖雾,混着清甜的槐香漫过街角,归不归用竹杖拨弄灶膛,火星溅在铜锅上“噼啪”
跳跃,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,像落了层星火。
“这莲心粉当真邪门。”
武大郎揉面的手顿了顿,腕间旧伤在暖风中泛起细碎的痒,像有春蚕在爬,“昨儿剩的炊饼,今早摸起来还软和,往常这时候早硬得能砸核桃了。”
他眼角余光斜斜瞥向西厢房,窗纸上潘巧云低头缝补的剪影动了动,针脚里落的半片槐花,竟悄悄了细根,嫩得能掐出水来。
潘巧云举着针线推门出来,鬓角的白茉莉沾着晨露,亮得像缀了颗碎星。
“大郎哥的手艺,就是掺沙子都香。”
她瞥见归不归往面里撒粉的小动作,忽然笑出声,指尖轻点他的竹杖头,“老道又偷加‘仙药’?当心吃了长出犄角,吓哭巷口啃炊饼的小娃。”
归不归用竹杖头轻轻敲她额头,软布裹着的杖头温温的,像母亲的手:“小丫头片子懂什么。”
他往灶膛添了块干柴,火苗“腾”
地蹿高半尺,映得他眼里也跳着光,“这是沙漠莲心晒的粉,你娘当年就爱用它蒸糕,说吃了能定心神——你小时候抢着吃,嘴角沾得像只小花猫,还赖是灶王爷蹭的。”
潘巧云捏着针线的手猛地一颤,线头“啪”
地断了。
风卷着片槐花瓣落在她手背上,凉丝丝的,像母亲临终前抚过她脸颊的那一下。
三更的露水打湿了窗棂,滴滴答答的,像有人用指尖轻叩。
潘金莲猛地从榻上坐起,腕间红绸绷得笔直,烫得像块火炭——这是她自幼练就的本事,邪祟靠近时,红绸便会预警。
她蹑脚摸至窗边,月光透过窗纸筛进来,照见老槐树的根须正从土里钻出来,暗红的根须缠缠绕绕,像无数条小蛇往西厢房游去,沾着的泥土泛着铁锈般的腥气,与沙漠祭坛的黑石粉末一个味道。
“它还没散。”
潘银莲握着冰雾凝成的短刀,指节泛白,指尖冻疮在夜里泛着青黑,冷得像块冰,“初代残魂被封进玉佩,怨气却渗进了土里,跟着咱们回了汴京,像块甩不掉的烂膏药。”
话音未落,西厢房突然传来潘巧云的惊呼,两人推门冲进去时,正撞见裴如海挥刀砍向缠上床脚的根须,刀光闪过,根须断口处“滋滋”
渗出黑血,腥臭得像烂在泥里的鱼,熏得人鼻腔疼。
潘巧云将并蒂莲玉佩死死按在桌上,莲心的朱砂痣亮得灼眼,烤得她胸口闷:“它在找这玉佩!”
根须碰到玉光猛地缩回,在地上扭成血月教的符号,“祭坛的封印没锁死它,想借这棵百年老槐的阳气重生——这树怕是要遭劫了。”
裴如海用刀背刮掉衣襟上的黑血,眉头拧成个疙瘩,下颌那颗浅痣因用力而泛红:“血月教的密卷上说,这种怨气需至纯的阳气压制,比如百年古刹的晨钟,或是刚出生的婴儿。”
他望向窗外的老槐树,月光在粗糙的树干上投出张人脸似的暗影,“可这汴京城,哪来那么多纯阳之气?”
潘金莲突然解下腕间红绸,金光顺着绸面漫开,映得满室亮:“或许咱潘家的血能行。”
邮差的马蹄声踏碎了巷口的寂静,铁蹄敲在青石板上“嘚嘚”
作响,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麻雀,扑棱棱的翅膀声搅乱了晨雾。
莎琳娜的信裹在张厚实的羊皮里,边缘还沾着沙漠的细沙,硌得韦小宝指尖麻。
字迹歪歪扭扭的,像写的时候手在抖:“莲安城的地基下挖出块石碑,刻着‘血月教历代教主名录’,为的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