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雪裹着刀风,刮得流民营木栅栏“呜呜”
哭。
火把在风里抖得像惊雀,巡逻兵的影子投在破帐篷上,忽大忽小,活像择人而噬的鬼魅。
这夜,注定是雪与火的绞缠——他们要截毒酒,救流民,讨回被乱世吞掉的公道。
韦长军蹲在粮仓后,粗布头巾落满雪沫。
小桃和小石头正扒狗洞:小桃冻红的手指刨着冻雪,雪碴子嵌进指甲缝也不停;小石头摸出块焦黑木炭按上去,雪“滋啦”
化水,他压着嗓子:“里面俩守卫醉死了,说倒完毒酒就去喝花酒。”
“拿着!”
阿旺往小石头手里塞个黄铜哨,糖担铜铃“叮当”
响,“遇险就吹,比烟火管用!”
裴如海拍他肩:“我和你守粮仓门,流民出来往林子引。
烟火信号留着撤退时用,烟浓遮眼。”
韦长军先钻进去,酒气冲鼻——俩守卫歪在粮袋上打鼾,他反手接黄风仙的短刀,轻划腰带缠了他们手腕,往嘴里塞了团雪。
“分三路!”
他声音像雪粒砸地,“我带小桃娘、黄风仙截粥棚毒酒;小石头探试药棚,吹哨求援;裴大哥、阿旺守粮仓,别让巡逻兵堵了活路。”
“我必去粥棚。”
小桃娘攥紧采药铲,指节泛白——铲柄上还留着周阿力当年的打磨痕,“周显欠阿力的,欠流民的,今天得算。”
黄风仙剑鞘轻响:“我陪你,周显从王侍郎那儿借了俩护卫,得防着。”
粥棚里马灯刺眼,周显油光的锦袍衬得人更像蛇。
他踮脚往大粥锅看,玉扳指转得飞快,对身后刀卫、缠卫尖声笑:“等流民喝了这提纯毒酒,一把火烧了营,千户位子就是我的!
这酒沾皮烂肉,跑不了一个!”
“周显!”
小桃娘猛地掀了帷帽,头被风吹得像燃着的枯草,“你推阿力下悬崖时,他手里还攥着给小桃编的草兔子!
你忘了?他也是想让女儿活的爹!”
周显愣了愣,突然笑得锦袍抖:“周阿力那废物?死了白死!
流民命贱,试药是福气!”
“你敢!”
小桃娘举铲拍他后背,“嘭”
的一声闷响。
周显踉跄着回头踹她肚子,小桃娘倒在雪地里,嘴角渗血却死死抓他衣角:“你别想走!”
刀卫大喝着朴刀劈韦长军肩头。
韦长军不躲,短刀斜格的瞬间,一脚踹翻粮袋——麦粒混雪劈头砸落,刀卫急挥刀格挡,雪粒溅得他睁不开眼。
韦长军贴地滚,短刀划他小腿,再抓碎布撒他脸,趁他惨叫,跃起直刺心口,刀卫闷哼着倒在粥锅边,血溅得热粥泛红。
缠卫铁链甩向黄风仙脖颈,她侧身旋避,铁链缠上马灯架。
黄风仙挺剑挑落灯盏,灯油泼在缠卫裤脚,再用剑尖挑燃灯芯——裤脚“腾”
地起火,缠卫慌得扔了铁链,黄风仙踏雪上前,剑穿链环顶他喉咙:“帮凶也得偿命。”
周显慌了,舀毒酒往小桃娘脸上泼。
小桃娘抓陶碗碎片掷他,碎片擦过脸颊,毒酒溅在伤处。
周显“嘶”
地抽气,指腹一抹,皮肤立刻红肿起泡,他捂着脸直跺脚:“我的脸!
反贼!”
韦长军趁机架短刀在他颈间:“老实点!”
粥棚外喊杀声起,阿旺铜铃刺耳:“不好了!
有人烧粮仓!”
韦长军瞥见巡逻兵小头目举长枪指挥纵火,对黄风仙喊:“你去支援!
我押周显随后到!”
黄风仙刚出粥棚,试药棚方向传来尖锐哨音——是小石头!
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