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梆子声穿透雨幕时,武大郎家后院的老井台泛着青幽水光。
井绳在雨中晃荡,滴下的水珠砸在青苔石栏上,惊起数只避雨的蟾蜍。
潘金莲攥着那枚“安”
字玉佩残片,指腹被棱角硌出细密血珠,残片边缘的缠枝莲纹与她袖中银簪的刻痕在雨光中若隐若现。
地窖口渗出的雨水混着陈年面粉,在泥地上冲开蜿蜒细流,将炊饼模具底部的双鱼纹冲刷得愈清晰——那对尾相衔的游鱼,与安逸软剑穗子、李秋红腕间银镯上的纹样分毫不差。
“进地窖!”
武大郎的吼声被雨幕撕裂。
他将潘金莲往洞口推搡,肩头刀伤渗出的血珠滴在井台砖缝里,与十年前剿匪时留下的月牙形旧疤遥相呼应。
忽然,院墙上藤蔓剧烈晃动,一个黑影破雨而下,赭色袈裟在风中翻飞如墨蝶——来者竟是报恩寺高僧裴如海,手中紫檀佛珠颗颗透湿,却仍在指间匀捻动,仿佛雨幕与血腥都无法惊扰他的禅定。
“阿弥陀佛,施主们何苦造此杀业?”
裴如海声如洪钟,却径直走向西门庆,僧袍下伸出的手掌接过油纸包。
分赃图在雨中展开,他指尖划过血字“韦氏父子乃黑风寨正副寨主”
,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意,雨珠从僧帽檐角坠落,砸在井台碎镜上,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。
恰在此时,柴门“吱呀”
裂开道缝隙,一个素色身影踉跄跌入雨幕。
潘巧云浑身透湿,月白素襦裙紧贴脊背,勾勒出纤细的肩胛骨,鬓边白兰花早已掉落,露出耳后那颗朱砂痣,在雨夜中红得刺目。
她手中紧攥半幅绣帕,帕角并蒂莲绣线被雨水泡得胀,正是潘金莲曾在报恩寺藏经阁见过的针脚。
“师父!”
潘巧云的嗓音混着雨珠颤,她盯着裴如海手中的画轴,绣帕从指间滑落,露出腕上淡青色胎记——那形状与安逸额角的疤痕惊人相似,“昨夜你走后,我在藏经阁暗格找到这半块玉佩,才知道你就是黑风寨的二当家‘莲花刀’!”
潘金莲浑身一震——潘巧云袖中滑出的双鱼玉佩残片,与自己掌心的“安”
字佩恰好能拼出完整图案。
而裴如海袈裟内衬绣着的缠枝莲,竟与两人鞋面上的纹样如出一辙,仿佛三张欲望的网,早已在红尘中悄然交织。
“放开她!”
武大郎嘶吼着扑向西门庆,匕带起的风刃被裴如海猛刀割开。
潘巧云趁机捡起泥水中的佛珠,狠狠砸向西门庆面门:“你这奸商,休想染指我师父的东西!”
佛珠撞在西门庆额角,溅起的血花与井台积水混在一起,顺着石缝流向地窖,将炊饼模具上的双鱼纹染成暗红。
潘金莲望着潘巧云决绝的侧脸,雨水顺着她下颌滴落,在素色裙裾上洇出深色斑点,忽然想起自己昨日砸镜时,碎碴溅在裙上的血点。
两个同姓女子在雨幕中四目相对,潘巧云鬓角的水珠与潘金莲掌心的血痕,恰似两面破碎的镜子,映出被欲望裹挟的相同宿命。
【佛魔同烬,双鱼归位】
“够了!”
裴如海突然扯开袈裟,露出内衬捆着的黑色炸药包,引线在雨中滋滋燃烧,火星溅在他胸前“花开见佛”
的刺青上,如同雪地里绽放的血莲。
“既然得不到,便一同归于地狱!”
他嘶吼着扑向井台暗格,缅刀挥出的弧光划破雨幕,刀身莲花纹与潘金莲银簪的刻痕在闪电中重叠。
“巧云快走!”
裴如海猛地推开潘巧云,缅刀却被武大郎的匕缠住。
潘金莲尖叫着将潘巧云推入地窖,自己转身时,看见裴如海抛出的半块玉佩在空中划出银弧——那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