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中心的气氛,因为陈久仁的拜师和苏青文的转变,悄悄生着变化。
那点残存的、基于现代医学体系的傲慢,正在被一种混合着好奇、敬畏与求知欲的新情绪取代。
但并非所有人都轻易折服。
赵卫国,那位五十岁的肿瘤中心副主任,就是最后一块,也是最硬的一块“顽石”
。
他和其他两位亲传弟子不同。
陈久仁是带着学术挑战的目的而来,苏青文是寻求自救之路。
赵卫国,则是带着一股几乎无法压抑的悲愤。
他看秦牧的眼神,没有挑战,也没有期待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近乎绝望的审视。
仿佛在问:你能做什么?面对真正的绝症,你那套古老的东西,能有什么用?
这天,秦牧正在给通过选拔的人讲解古脉术基础理论中的“气血流通”
与“病邪阻滞”
的关系。
赵卫国突然推门而入。
他身后,跟着一辆轮椅。
轮椅上,蜷缩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,面色灰败,眉头因巨大的痛苦紧紧锁在一起,喉咙里出压抑不住的、断断续续的呻吟。
即使隔着一段距离,也能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出的那种被病痛彻底摧残后的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。
课堂瞬间安静下来。
赵卫国推着轮椅,径直走到讲台前,目光直直射向秦牧。
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沙哑,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架势:
“秦主任!”
“理论讲得再好,终究要落到实处!”
“这位,是老周,我的老病人,晚期肝癌,全身多转移!”
“现在,癌痛剧烈,吗啡、杜冷丁……所有能用的镇痛方案都已经用到极致,效果越来越差,副作用都快把他拖垮了!”
他指着轮椅上痛苦呻吟的老人,眼圈微微红。
“现代医学,能用的手段我们都用了,走到头了!”
“我知道,癌症你可能治不了。”
“但我听说,你的古脉术,能调‘气’,能镇‘痛’?”
“我就问你,能不能让他……哪怕舒服一点点?!”
“哪怕就一会儿!”
“让他能睡个安稳觉,行不行?!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那不是挑衅,而是一个医生在竭尽全力后,面对病人痛苦的无力与不甘。
这是一种更尖锐的“踢馆”
。
不挑战你治愈绝症,只问你,能否解决现代医学无法解决的、最极端的痛苦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。
陈久仁推了推眼镜,面色凝重。
苏青文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,她能感受到老周身上那股浓烈的、绝望的痛苦气息。
郭若毅则有些紧张地看向老师。
秦牧的目光,从赵卫国激动而又疲惫的脸上,缓缓移到轮椅上的老周身上。
他没有因为被打断讲课而恼怒。
也没有立刻给出承诺。
他只是走下讲台,来到老周面前,蹲下身。
“老哥,手给我,帮你看看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和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老周艰难地抬起眼皮,浑浊的眼睛看了秦牧一眼,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。
秦牧的手指,轻轻搭上了老周枯瘦如柴的手腕。
触手一片冰凉,脉象更是混乱不堪,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残破战场,几股邪气在里面横冲直撞,尤其是肝经所在的位置,一股尖锐如刀的“涩”
与“结”
之感异常明显,这正是癌痛在脉象上的典型体现——不通则痛,而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