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“九针局”
后院那间静室,成了秦牧与那个名为周伟的“病人”
之间,一场无声交锋的战场。
空气中,依旧缭绕着“定神香”
清苦的气息。
秦牧每天都会为周伟进行针灸治疗。
手法依旧精妙。
但在那精妙之下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引导。
他不再试图强行梳理周伟体内那片被隔离的混乱。
反而,像是无意中,一次次地用银针,轻轻“触碰”
那道禁锢着虚假记忆和怨恨情绪的“堤坝”
。
每一次触碰,都极其轻微。
如同微风拂过水面,只激起细微的涟漪。
但就是这细微的涟漪,足以让被禁锢在里面的那些东西,产生一丝丝的“泄露”
。
于是。
在治疗过程中,周伟开始出现一些“新”
的症状。
他会突然抓住秦牧的手,眼神空洞而充满恨意,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嘶吼:
“牧月……害了我……你们这些骗子……”
“我的公司……我的家……都没了……”
“秦牧……你不得好死……”
每当这时,守在外间的黑夹克“家属”
,耳朵都会竖得像兔子一样尖。
脸上却要装出悲痛和无奈。
秦牧则会适时地表现出“惊讶”
和“关切”
。
他会停下手中的针,微微俯身,用只有周伟和门外偷听者能勉强听清的音量,低声询问:
“别激动,慢慢说。”
“牧月设备……到底怎么了?”
“你还记得……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吗?”
他的语气充满了“医生”
对“病人”
遭遇的同情和探究。
仿佛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控诉”
所吸引,想要弄清楚真相。
周伟自然是语无伦次,颠三倒四。
但在这种刻意的、断断续续的引导下。
一些零碎的信息,还是被“泄露”
了出来。
比如,他偶尔会蹦出几个模糊的英文代号,像是某个实验室的编号片段。
又比如,他会提到“原料”
、“标准”
、“卡脖子”
之类的词语。
再结合他那种被“人造”
出来的、涉及基因层面的怪异病情。
秦牧心里,渐渐勾勒出了一幅模糊的图景。
“诺亚”
在海外,应该有一个或者多个进行禁忌生物实验的基地。
而他们下一步,很可能想利用其在医药行业的影响力,推动某项国际原料标准或法规的修订。
以此来限制“牧月”
核心原材料的进口,从供应链上对他们进行精准打击。
很阴险。
但也……很有效。
秦牧将这些零碎的信息,默默记在心里。
与此同时。
在每一次银针渡穴,气机交感的更深层次。
秦牧还在进行着另一项更加精细、更加隐秘的工作。
他的“气”
,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,避开那些混乱的区域和危险的“堤坝”
。
小心翼翼地,探向周伟意识最深处,那片被压制、被覆盖的,属于他真实人格的黑暗区域。
那里,是一片精神的废墟。
充满了恐惧、痛苦和绝望。
但也残存着求生的本能,和对自身遭遇的迷茫。
秦牧没有试图立刻唤醒他。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