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窗边的椅子上。
听到动静,他缓缓转过身,看到符祥瑞与柴宗训,先是一愣,随即挣扎着站起身,膝盖刚要落地,就被符祥瑞抬手拦住了。
“郭将军不必多礼。”
符祥瑞的声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,“如今你虽身陷囹圄,可宗训还在这儿,君臣之礼,终究是要守的。”
柴宗训站在母亲身边,看着眼前的郭崇,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与怯意。
他记得这个郭将军,从前父皇在世时,常带着他在演武场看郭将军练兵,那时的郭将军穿着亮甲,威风凛凛,与如今这般颓丧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郭崇的目光落在柴宗训身上,喉结动了动,声音沙哑地开口:“臣……参见陛下。”
他的视线又转向符祥瑞,“参见太后。”
符祥瑞走到书桌前,拿起桌上的一块镇纸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,良久才缓缓开口:“郭将军,你跟着先帝征战多年,从邺都起兵到定都汴梁,哪一场硬仗没打过?先帝待你,虽不说如手足,却也算得上恩重如山——他临终前,还特意嘱咐我,说你是后周的柱石,让我务必重用你。”
她顿了顿,抬眼看向郭崇,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:“可你告诉我,洛阳危机刚过,朝野还未安稳,你为何要反?”
郭崇听到“为何要反”
四个字,身体猛地一震,抬起头看着符祥瑞,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委屈:“太后!
臣从未想过要反!
臣对后周,对先帝,对陛下,忠心可鉴日月,怎么会做出谋逆之事?”
他的情绪激动起来,声音也提高了几分:“前些日子,臣听闻禁军要拆分旧部,把臣麾下的几名老将调去偏远州府任职,臣心里着急,想进宫向太后与陛下陈情——那些老将跟着臣征战多年,若是被拆分,军心必乱!
可臣刚走到宫门,就被说成是‘带兵逼宫’,还被禁军围了起来……臣这才知道,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臣!”
符祥瑞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他。
她知道郭崇说的“拆分旧部”
是真的——此前为了防止武将权力过重,范质曾提议调整禁军编制,把一些资深将领的部下打散重编,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推行,就出了洛阳危机。
“你说有人陷害你,可有证据?”
符祥瑞问道。
郭崇张了张嘴,却又颓然地低下头:“臣没有证据……可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,臣绝无反心!
若是臣真要谋反,何必只带几名亲卫去宫门?何必坐在这里等禁军来抓?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:“太后,臣知道,如今朝堂上新人辈出,像臣这样的旧将,早已不被看重。
可臣不在乎权位,只在乎先帝留下的江山,只在乎陛下能安稳坐好这龙椅……臣若是有半句虚言,甘受凌迟之刑!”
符祥瑞看着郭崇激动的模样,又看了看身边的柴宗训——孩子正睁着大眼睛,认真地听着,小眉头微微皱着,像是在思考郭崇说的是真是假。
她沉默了片刻,缓缓道:“郭将军,你说的这些,我会让范质与韩令坤彻查。
若是真有人陷害你,我必还你清白;可若是你真有二心……”
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可语气里的威严却让郭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“娘,”
柴宗训忽然拉了拉符祥瑞的手,小声说,“郭将军从前教我射箭,还说要保护我……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?”
符祥瑞低头看了看儿子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,语气缓和了些:“宗训说得对,凡事都要查清楚才能下结论。
郭将军,在查清真相之前,你就暂且待在郭府,禁军会守住这里,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郭崇闻言,连忙躬身行礼:“谢太后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