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州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,血腥味与草木灰的气息在清晨的微风中交织弥漫。
李重进身披染血的铠甲,立于北门城楼之上,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城外连绵的战场。
昨夜的激战留下了遍地尸骸与残破的旌旗,辽汉联军的溃兵如丧家之犬般向北逃窜,扬起的尘土在天际线处形成一道昏黄的轨迹。
“将军,清点完毕!”
副将周信快步登上城楼,单膝跪地禀报,“此战共歼敌两万三千余人,俘虏四千五百余人,缴获战马千余匹,粮草器械不计其数。
我军伤亡六千三百人,其中阵亡一千八百人。”
李重进缓缓颔,指尖摩挲着腰间的佩刀刀柄,刀鞘上的缠绳已被鲜血浸透,结成坚硬的血痂。
“伤亡过半的部队原地休整,救治伤员、清理战场。
其余将士,半个时辰后集结,随我追击残敌!”
“将军!”
周信面露迟疑,“将士们已连续作战两日夜,疲惫不堪,是否应先休整一日再行追击?”
“不可!”
李重进的声音斩钉截铁,目光扫过城下正在掩埋战友尸体的士兵,“耶律达虽败,但主力尚存不下五万人。
若给他们喘息之机,一旦收拢残部,联合北方援军,日后必成心腹大患。
兵法有云,穷寇莫追,但若此寇不除,我等今日的牺牲便白费了!”
话音刚落,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赵普身着青色官袍,手持一卷地图走上城楼,脸上带着一丝倦意,却眼神清明。
“将军所言极是,耶律达此刻已是惊弓之鸟,军心涣散,正是一举击溃的绝佳时机。”
他将地图在城楼上展开,手指点向济州北方的地理标识,“联军溃败后,必经黄河渡口逃往辽国境内。
此渡口是南北交通要道,水流湍急,渡船有限,他们必定会在此滞留。
我们可兵分三路:一路由你亲自率领,率领两万骑兵直奔黄河渡口,正面拦截;二路由我带领一万步兵,清理沿途联军残留的据点,切断其退路;三路派人快马加鞭联系张永德将军,令他率领所部骑兵,迂回至联军西侧,防止其向西逃窜,形成合围之势。”
李重进俯身查看地图,目光在黄河渡口的位置停留片刻,随即一拳砸在城砖上:“好计策!
就依赵先生所言。
周信,你率本部骑兵随我出;其余各部,按赵先生的部署行事!”
半个时辰后,两万后周骑兵在济州城外集结完毕。
战马嘶鸣,铁蹄踏地,扬起漫天尘土。
李重进翻身上马,手中长枪直指北方,高声喊道:“将士们!
辽寇犯我疆土,杀我同胞,今日便是报仇雪恨之时!
随我追击,不灭残敌,誓不还师!”
“不灭残敌,誓不还师!”
两万将士齐声呐喊,声震云霄,随即跟着李重进的身影,如一道黑色的洪流,朝着黄河渡口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骑兵奔袭的度极快,沿途不时能看到联军溃散的士兵。
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丢盔弃甲,有的躲在路边的草丛中瑟瑟抖,有的则互相搀扶着艰难前行。
对于这些散兵游勇,李重进并未下令过多纠缠,只留下少量士兵将其俘虏,主力则继续全前进。
一日一夜的奔袭后,黄河渡口已然遥遥在望。
远远望去,渡口处人声鼎沸,密密麻麻的联军士兵正拥挤在岸边,争抢着为数不多的渡船。
许多士兵为了能登上渡船,甚至互相推搡、砍杀,场面混乱不堪。
耶律达身披金色铠甲,站在一艘较大的战船上,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士兵登船,脸上满是焦躁与狼狈。
“将士们,准备冲锋!”
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