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州城外的风,裹着城墙上未散的硝烟,刮进联军大营时,还带着几分血腥气。
主营帐内烛火通明,却照不暖帐中紧绷的气氛——辽、北汉、后蜀三方的将领分坐两侧,案上的军报摊开着,墨迹未干的“周军擂鼓死守”
几个字,像根刺扎在每个人眼里。
辽军先锋耶律达率先打破沉默。
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旁支后裔,自幼在马背上长大,性子本就桀骜,此刻手指敲着案上的鎏金酒杯,酒液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涟漪,语气里满是嘲讽:“韩将军,贵部昨日那场进攻,未免也太‘利落’了些?”
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北汉先锋韩通,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:“我辽军斥候三日前传回消息,后周内部因‘男兵女兵资源之争’闹得沸沸扬扬,连汴梁都有异动,济州城按理说该是人心涣散才对。
可你们北汉的精锐,攻了半日,连城墙的箭楼都没摸到,最后倒被周军敲着战鼓赶了回来——这就是你们口中‘以一当十’的北汉锐卒?”
韩通猛地攥紧了腰间的佩剑。
他是北汉开国皇帝刘崇的旧部,跟着刘崇从后晋到后汉,再到如今的北汉,见惯了沙场厮杀,却最容不得别人轻视。
此刻听到耶律达的话,他“唰”
地站起身,银甲上的护心镜撞在案角,出清脆的声响:“耶律达!
你休要颠倒黑白!
昨日攻城,我们只派了五千先锋试探,主力三万精锐还在营后防备鞑靼人反扑——你当我们北汉是傻子,不知道草原上的狼崽子正盯着我们的边境?”
他往前迈了一步,目光扫过帐内的辽军将领,声音陡然拔高:“倒是你们辽军!
躲在中军看热闹,让我们北汉当‘探路石’,还好意思说风凉话?你们辽人当年占了燕云十六州,把中原的土地攥在手里,分过我们北汉一寸吗?若不是辽主承诺‘后周内乱,可取济州以扩疆土’,我们何苦脱离与后蜀的盟约,来帮你们打这一仗!”
“帮我们?”
耶律达冷笑一声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语气更显刻薄,“韩将军怕是忘了,你们先帝石敬瑭建后晋时,是如何跪着求我辽国立国的?‘儿皇帝’的称呼,可不是我们辽人编的,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!
如今打了败仗,倒会往我们身上推责任——说到底,还是你们北汉人没本事!”
“你敢提先帝!”
帐角突然传来一声怒喝,北汉偏将王环猛地抽剑出鞘,剑刃映着烛火,泛出冷冽的光。
他是石敬瑭的远房侄孙,最听不得别人提“儿皇帝”
这三个字,此刻双目赤红,指着耶律达的鼻子骂道:“不过是个称呼!
当年先帝称臣,是为了保中原百姓不受战火,你们辽人倒好,拿这事当话柄,天天挂在嘴边!
真逼急了,我们北汉现在就反戈一击,先灭了你们辽军,再跟后周谈和——你耶律达敢接招吗?”
耶律达也被惹恼了,他“啪”
地放下酒杯,帐内的辽兵瞬间按住了腰间的弯刀,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。
“反戈?”
他站起身,身材高大的辽人比北汉将领高出半个头,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环,“就凭你们那点兵力?鞑靼人在北,周军在南,你们北汉腹背受敌,若敢反戈,我辽军先踏平你们的太原城!”
“你试试!”
王环举剑就要冲上去,韩通连忙伸手拦住他,却也没再压制怒火,只是盯着耶律达冷声道:“耶律达,话别说太满。
我们北汉虽弱,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今日要么你们辽军上前攻城,我们北汉在中军策应;要么,这联盟就此散了,我们各走各的路——你选一个!”
“散了?”
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