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——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盛,不远处的宫道上,几个太监正抬着先帝最喜欢的玉如意走过,连廊下挂着的宫灯,都是她当年亲手挑的云纹样式。
“宗训呢?”
她抓住岚妹的手腕,声音颤,“我的儿子呢?”
“宗训在书房跟先生练字呢。”
岚妹笑着拉她往前走,“你这当娘的,刚陪陛下封禅回来就忘了儿子在哪?快走吧,陛下说今日要带你去校场看新练的骑兵。”
符祥瑞跟着她往前走,脚步却像踩在棉花上。
直到走到偏殿门口,她才看到那个穿着锦袍的小小身影——柴宗训正趴在案上写大字,墨汁沾了满手,听见动静便抬起头,笑出一对浅浅的梨涡:“娘你来了!
先生夸我字写得好看!”
符祥瑞站在殿门口,看着那孩子跑过来抱住她的腿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。
她蹲下身,指尖抚过他的脸颊——是暖的,是软的,是真实的温度。
“宗训,你今年多大了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十二岁啦!”
柴宗训掰着手指给她数,“娘你忘了?今年是显德十年,儿的生辰刚过了三个月。”
显德十年。
符祥瑞的指尖猛地顿住。
她记得先帝驾崩时是显德七年,她垂帘听政不过两年,哪里来的显德十年?她抬头看向殿内的匾额,那上面“勤政殿”
三个字,竟变成了她从未见过的鎏金字体;案上的兵书,封皮却是后蜀才有的蜀锦纹样——这不是她的后周。
“你是谁?”
她突然推开柴宗训,声音冷得像冰,“这里不是我的宫殿,你也不是我的儿子。”
那孩子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眼眶瞬间红了:“娘你怎么了?是不是不喜欢儿了?”
符祥瑞站起身,后退两步,撞在殿门的立柱上——后背的疼是真实的,可眼前的一切却像被打碎的铜镜,处处都是裂痕。
她看向窗外,御花园的牡丹突然开始枯萎,花瓣以肉眼可见的度落了满地;岚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,连声音都开始颤:“姐姐,你怎么不认得我了?我是岚妹啊。”
“不对,都不对。”
符祥瑞捂住头,脑海里突然闪过济州城头上的狼烟,闪过联军的箭雨,闪过柴宗训趴在她膝头哭着喊“母后”
的样子——那些疼痛是真的,那些绝望是真的,眼前的暖春,才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。
她猛地看向榻上的方向——那里本该躺着她冰冷的身体,此刻却空无一人。
符祥瑞踉跄着跑到案前,抓起柴宗训写的字纸,上面写的竟是“大周一统,四海升平”
,可那笔锋,分明是她教他写的“守”
字的模样。
“这是梦,对不对?”
她看向那个还坐在地上哭的孩子,声音里带着崩溃的沙哑,“我的后周还在打仗,我的岚妹还在济州守城,我的宗训还在榻前喊我……你是谁?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?”
话音刚落,殿内的一切突然开始扭曲——宫灯的光晕变成了狼烟的黑,锦袍变成了染血的龙袍,柴宗训的哭声变成了禁军的喊杀声。
符祥瑞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,后背撞在冰冷的地面上——她猛地睁开眼,看见的是偏殿熟悉的宫顶,鼻尖是淡淡的药味。
“母后!
你醒了!”
柴宗训的声音带着哭腔,扑到她的床边。
符祥瑞动了动指尖,现自己的手被那孩子紧紧攥着,掌心的暖烫得她眼眶湿。
她转头看向殿外,天已经亮透了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榻上,像极了梦里的暖。
“宗训……”
她的声音沙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