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芜捧着那张写着“离间高、石,固守待变”
的素笺,踩着殿阶的青苔往李将军的营房走。
夜露沾湿了她的裙角,远处北门方向偶尔传来的梆子声,像敲在紧绷的弦上,让她忍不住加快脚步。
刚转过回廊,就见两名禁军士兵抬着担架匆匆走过,担架上盖着的白布渗出暗红血迹——是方才去北门探查的斥候,听说被宋军探马的冷箭伤了肩胛。
“青芜姑娘。”
李将军的声音从营房内传来,他正对着桌上的布防图皱眉,甲胄未解,腰间佩剑的穗子还沾着草屑。
青芜将素笺递过去,目光扫过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:北门水道旁画着柴薪堆,西门标注着“弓弩手三重”
,唯有南门的标记最浅,只写了“老弱守之”
四字。
“太后的意思,是让您明日去石守信军中时,多提高怀德近日在禁军里的声望?”
李将军指尖点在素笺上,语气带着确认。
青芜点头,想起方才在偏殿外听到的对话,补充道:“太后还说,若石将军问起汴京防务,您就说‘听闻高将军近日常去皇宫周边巡查,连御林军的操练都要过问’——不必说透,点到为止就好。”
李将军眼底闪过一丝了然,将素笺折好塞进甲胄内侧:“我明白。
石守信本就因去年粮草之事记恨高怀德,若让他觉得高怀德想抢汴京防务的兵权,两人必生嫌隙。
只是……”
他抬头看向窗外,月光正照在营区外的老槐树上,树影婆娑如鬼影,“郭将军说宋军粮草充足,若他们真要长期攻城,我们的少年营,真要派上用场?”
青芜想起偏殿内符太后说“那些孩子也该派上用场”
时的眼神,心头微沉:“太后说,少年营的孩子虽年幼,但熟悉洛阳街巷,可做斥候传信。
陈小树已教了他们三个月的短刀和潜行,想来是能派上用场的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两人同时起身,走到营房门口——是去西门换防的巡逻队,领头的士兵见了李将军,翻身下马躬身道:“将军,西门外的芦苇丛里,现了三具宋军探马的尸体,身上都带着汴京方向的令牌。”
李将军眼神一凛:“令牌呢?”
士兵双手递上三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“殿前司”
三字,边缘还沾着泥浆。
“看来赵匡胤是真急了,连殿前司的人都派来探查城防。”
李将军将令牌递给青芜,“你把这个呈给太后,就说西门防务稳固,让她放心。
另外,告诉御膳房,明日给少年营的孩子们加些肉食——他们要上战场了。”
青芜接过令牌,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,忽然想起少年营里那个总爱跟在陈小树身后的小哑巴。
那孩子才十二岁,去年汴京之乱时父母双亡,被符太后接入少年营,如今已能熟练地用手势传递消息。
她攥紧令牌,转身往皇宫方向走,夜风吹过,带来远处少年营传来的口号声——“守洛阳!
护家国!”
稚嫩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,竟让她眼眶有些热。
而此时的少年营内,陈小树正拿着火把,看着孩子们进行最后一次潜行训练。
月光下,三十多个孩子穿着黑色短打,猫着腰在营区的矮墙间穿梭,动作虽不熟练,却格外认真。
小哑巴走在最后,他左手攥着短刀,右手紧握着一枚桃木符——是陈小树去年给他的,说能保平安。
“都停一下。”
陈小树吹灭火把,声音压得很低,“明日起,你们要分成五组,每组六人,分别去东、西、南、北四门和皇宫周边传信。
记住,遇到宋军探马,第一反应是躲,不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