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周的大事。”
青芜接过素笺,看着上面力透纸背的字迹,心里一阵紧。
她知道太后的脾气,一旦做了决定,就绝不会更改。
可镇州毕竟是前线,稍有不慎,后果不堪设想。
她还想再劝,却见符太后已走到妆台前,开始卸头上的金钗——平日里,太后总爱穿绣着鸾鸟的锦裙,戴累丝嵌宝的金钗,可今日,她却换上了一身素色的布裙,只在髻上插了支银簪。
“太后,您这是……”
“去镇州不是去赴宴,穿得太张扬,反而惹眼。”
符太后对着铜镜理了理衣领,声音平静了些,“我此去,不是要夺宗训的权,是要帮他——他还小,不知道‘联合三国’背后的风险。
后蜀孟昶、南唐李煜、南汉刘鋹,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?他们今日能帮后周打大宋,明日就能为了利益,反过来咬后周一口。
宗训只看到了眼前的‘援军’,却没看到背后的‘刀子’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铜镜里自己的倒影上。
这些日子,为了后周的事,她鬓角已添了几根白,眼角也有了细纹。
可她不能倒下,宗训还小,后周的江山还需要她撑着。
“对了,”
符太后忽然想起什么,回头看向青芜,“把我妆奁里那支‘子母扣’带来。”
青芜连忙去取。
那“子母扣”
是世宗皇帝生前送给她的,用和田玉雕刻而成,分为“母扣”
和“子扣”
,母扣上刻着“周”
字,子扣上刻着“宗”
字,寓意“母子同心,共守后周”
。
符太后接过母扣,握在掌心,冰凉的玉温透过指尖传来,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。
“等见到宗训,把这个给他。”
她轻声道,“告诉他,娘不是要拦着他做事,是怕他受委屈、吃大亏。
他是后周的太子,可他也是我的儿子——娘只想护着他,护着我们的家。”
青芜看着太后眼底的红血丝,鼻子一酸,连忙点头:“奴婢记下了。”
辰时过半,洛阳行宫的大门缓缓打开,一辆不起眼的乌篷车从宫里驶出来,车帘紧闭,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,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车外跟着十几个便装的侍卫,腰间藏着弯刀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——他们要走的是小路,避开宋军的眼线,争取在三日内赶到镇州。
车厢里,符太后靠在软垫上,手里捧着那封镇州送来的密信,反复看着“殿下一切安好”
那几个字。
她知道,这“安好”
是假的——一个八岁的孩子,要指挥千军万马,要应对朝堂的权谋,要防备敌人的算计,怎么可能“安好”
?她仿佛能看到宗训在主营帐里,对着攻城图纸皱眉的样子,能看到他握着狼毫笔,一笔一划写军令的样子,能看到他强装镇定,对士兵说“别怕,有朕在”
的样子。
“我的儿……”
她轻声呢喃,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密信上,晕开一小片墨痕,“娘来了,娘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的。”
与此同时,镇州大牢的一间囚室里,韩通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双目紧闭。
他已经绝食三日,嘴唇干裂起皮,脸色苍白如纸,只有那双眼睛,偶尔睁开时,还带着几分倔强的光芒。
囚室外,守牢的士兵端着一碗稀粥,劝道:“将军,您就喝一口吧,太子殿下肯定会来救您的。”
韩通缓缓睁开眼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太子……他还知道有我这个老臣吗?”
他想起三日前,自己被押进大牢时,曾托人给柴宗训送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