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:偏院灯影后的秘密行程
符太后立于廊下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——柴宗训正攥着马将军的手,踮着脚尖将纸上的“引路符”
解说得格外仔细。
哪处枯树要刻三道斜纹做辨识标记,哪处石屋得画个圆圈当临时汇合点,连树根旁埋记号的土坑该挖多深,他都一一交代清楚,小脸上满是认真。
马将军听得频频颔,末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,声音里满是赞许:“殿下这心思,比军中斥候还要缜密几分。
有你画的这些标记,猎户们进山寻路便不会出错了。”
柴宗训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浸了星光,直到马将军卷着图纸转身去安排人手,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,转身扑进符太后怀里,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雀跃:“娘,你听见没?马伯伯说我的标记好用!”
话刚落音,一个小小的哈欠便忍不住溢了出来——方才跑前跑后引路、又跟马将军解说半天,此刻终于显露出几分孩童的疲惫。
符太后抬手替他拢了拢厚棉袍的领口,将他冻得泛红的耳尖严严实实遮住,指尖触到他微凉的脸颊时,声音放得更柔:“时辰不早了,跟娘回房歇息。
明早还得跟着王参军学兵法,可不能误了课业。”
柴宗训乖乖点头,任由母亲牵着往卧房走。
廊下烛火摇曳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悠长,他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挪步,心里却悄悄记下了方才无意间听到的零碎声响——马将军与王参军低声交谈时,他隐约捕捉到“府衙大牢”
“宋营逃兵”
“嘴硬”
几个词。
听说那逃兵关了三天,无论怎么审都不肯吐实,若是能从他嘴里问出宋军的动向,娘就不用总对着舆图蹙眉叹气,李将军领兵去阶州也能少些凶险。
可他也清楚,娘定然不会让他去那阴暗潮湿的大牢,总说“那不是孩童该踏足的地方”
。
回到卧房,符太后亲手帮他脱了棉袍,细致地掖好被角,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闭上眼睛,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均匀,才轻轻吹灭烛火,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离开。
门轴“吱呀”
一声轻响刚落,柴宗训便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,在青砖地上铺出一道银亮的细线。
他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,快步走到衣柜前,从最底层翻出件深青色的短褂——那是去年王参军送他的,当时还说“穿这个利落,跑跳都方便”
,他嫌颜色暗沉没怎么穿,此刻却正好能让自己藏在夜色里。
他飞快地套上短褂,又从枕头下摸出白天画“引路符”
剩下的半截炭笔,小心翼翼地塞进袖袋——若是那逃兵不肯松口,或许能画张假的“宋军营地图”
诱一诱,说不定能套出点有用的消息。
刚摸到房门,他又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跑回床边,从床底拖出个小木箱,摸索着取出里面几块碎银子——那是父皇生前赏他的,他一直没舍得花,此刻攥在手里,想着若是遇到看守大牢的士兵,或许能“通融”
一二。
一切收拾妥当,柴宗训踮着脚尖,轻轻推开一条门缝。
院外的灯笼还亮着,守在院门口的老仆正靠在柱子上打盹,他贴着墙根,像只灵巧的小狸猫似的悄悄溜过去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生怕惊动了人。
出了守将府的侧门,夜里的寒风裹着寒气刮在脸上,像小刀子似的刺人。
柴宗训把下巴往衣领里缩了缩,裹紧短褂快步往前走。
府衙在街尾,离得不算远,路过街角那处面摊时,他特意停了停——白天跟王参军路过这儿,王参军提过一嘴,“府衙大牢的后门就在面摊后头,夜里看守的士兵常来买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