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延寿女不过十岁,柴宗训年仅九岁,哪懂什么盟约?这‘十年之约’多半是赵匡胤故意放出来的风声,既稳住了主张与辽和亲的后周大臣,又给了耶律璟撤兵的台阶。
毕竟耶律璟本就不愿南征,正愁找不到借口。”
“那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?”
刘钧追问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“北汉?还是别的地方?”
郭无为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窗,寒风裹挟着雪沫涌了进来,吹得烛火剧烈摇曳。
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宫墙,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:“臣猜,是燕云十六州。”
“燕云?”
刘钧猛地站起身,龙袍下摆扫过案边的茶盏,茶水泼出些许,在密报上晕开一片墨渍,“燕云如今在辽人手中,赵匡胤若想取燕云,岂会与辽人勾结?”
“正因燕云在辽人手中,他们才需勾结。”
郭无为转过身,目光锐利如刀,“耶律璟昏庸嗜杀,辽国内部早已不满,耶律罨撒葛一直觊觎皇位,却缺个契机。
而赵匡胤想巩固后周权力,甚至……更进一步,也需要外力支持。
两人各取所需,说不定早已定下约定:耶律罨撒葛助赵匡胤掌控后周,赵匡胤则默许辽国内乱时,不插手燕云事务——甚至可能助他拿下耶律璟的皇位。”
刘钧倒吸一口凉气,扶住案边才稳住身形。
他想起高平之战时,辽兵见势不妙便立刻撤兵,那时只当是辽人怯懦,如今想来,或许早有私心。
若郭无为所言非虚,那北汉夹在辽与后周之间,岂不成了两人交易的筹码?
“那耶律休哥呢?”
刘钧忽然想起方才殿上下的旨意,“朕许他潞州五年盐铁税,让他按兵三月,他会答应吗?”
郭无为走回案边,重新坐下,拿起那卷绢帛:“耶律休哥与耶律罨撒葛素来不和,此人野心勃勃,一直想在云州培植自己的势力。
潞州盐铁税是块肥肉,他没有拒绝的理由。
但臣担心的是,耶律罨撒葛不会坐视耶律休哥独吞好处,说不定会在暗中使绊子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耶律休哥可能阳奉阴违?”
“不是可能,是定然。”
郭无为语气肯定,“耶律休哥若接了旨意,表面上会按兵不动,暗地里定会派人去汴梁或辽上京打探消息。
他想坐收渔利,既拿北汉的盐铁税,又看辽周两家的动向,等局势明朗了再做打算。”
刘钧沉默良久,拿起案上的粟米,轻轻捻碎一颗,粉末从指缝间落下。
他忽然想起刘继颙在殿上的劝阻,那时只觉老臣保守,如今看来,北汉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——依附辽人是死,脱离辽人可能死得更快,而所谓的“转机”
背后,竟藏着更大的陷阱。
“那朕方才下的三道旨意,岂不成了笑话?”
刘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,连日的忧思让他眼下多了浓重的青黑。
“并非笑话,反而是必要之举。”
郭无为立刻开口,“拿下介休是为打通粮道,安抚流民是为稳定后方,许耶律休哥好处是为争取时间——这些都是北汉立足的根本,无论辽周如何勾结,我们都必须做。
但关键在于,不能只盯着这三件事。”
他俯身向前,压低了声音:“陛下,我们需立刻做两件事。
其一,再派心腹去云州,不是去见耶律休哥,而是去联络辽军中不满耶律璟的将领,许以重利,让他们牵制耶律罨撒葛。
其二,密令赵文度在汾州练兵,若耶律休哥反悔,汾州可作为第一道防线。”
刘钧眼中闪过一丝亮色,指尖在案上重重一点:“赵文度?他与你素有嫌隙,会听令吗?”
“臣与他只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