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幕
煤油灯的光在林砚指间晃,把祖父的笔记本照得黄脆。
纸页边缘卷着毛边,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,1962年8月17日那页的字迹尤其颤抖,墨水洇开了好几处,像是写字的人手在抖。
“今日进墓道三丈,闻甜腥气,似蜜裹着土锈。
小李说岩壁在渗血,指给我看时,却只有潮湿的青苔。
他还说听见陶号声,从墓底往上飘,像有人在吹,又像风钻过陶管。”
林砚轻声念着,指尖拂过“陶号声”
三个字——那正是今早老王疯癫时喊的“红衣服人吹的响”
,心口猛地一揪。
笔记本里夹着张黑白老照片,边角已经泛褐。
五个穿粗布工装的人站在墓道口,身后是用草绳捆着的铁锹和洛阳铲,最左边的是祖父林培之,戴着圆框眼镜,手里攥着个牛皮本;最右边的人颧骨高,眼神瞟着镜头外,手里偷偷攥着块小骨片——老周说过,1962年的考古队里,有个叫老赵的队员,总爱打墓里小物件的主意。
“这就是老赵?”
林砚把照片凑到灯前,能看见老赵攥骨片的手指关节白,像是怕人看见。
她想起刚才标本室里失踪的两具毒骨,难道当年老赵就私藏过毒骨?那祖父笔记里的“甜腥气”
,会不会就是毒骨散出来的?
窗外的雨还在下,打在诊所的木窗上“嗒嗒”
响。
老周在里屋收拾草药,动静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林砚把照片夹回笔记,又翻了两页,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,直到8月21日那页,突然断了,只留下半行“骨缝渗绿,小虎哭了”
——小虎?是今天被绑架的那个小虎吗?还是当年村里的另一个孩子?
第二幕
老周的阁楼在诊所的最里端,爬上去要踩三段吱呀响的木梯。
阁楼里堆着旧木箱,蒙着厚厚的灰,最里面的箱子上贴着张红纸,写着“王氏村志民国廿年修”
,纸边都脆了,一摸就掉渣。
“这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,”
老周吹掉箱子上的灰,打开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“1967年清理古墓后,我爹把它藏在阁楼,说怕被人当‘封建糟粕’烧了。”
他从里面抽出本线装书,书页黄得像烟叶,上面的毛笔字歪歪扭扭:“民国廿年,屋楼崮下有古墓,村民不敢近。
1962年夏,有外人来,着中山装,持铁铲,入墓三日,后不见踪。
有村民言,见其往墓中搬石灰,似在堵什么。”
林砚凑过去看,“外人”
指的肯定是祖父的考古队,“搬石灰堵墓”
和笔记里的“骨缝渗绿”
对上了——难道当年他们是用石灰堵毒骨的毒?她接着往下翻,后面几页被撕了,正好是1962到1967年的内容,边缘还留着撕痕,像是急着毁掉什么。
“我爹说,那几年村里死了三个人,”
老周压低声音,凑到林砚耳边,阁楼的风从破窗缝钻进来,凉得人抖,“都是去古墓附近捡‘老物见’的,回来就疯疯癫癫,有的说看见‘绿脸人’,有的抱着柱子哭,没几天就没气了。
村里都说是‘山鬼勾魂’,我爹却偷偷说,是‘骨头里的东西闹的’。”
林砚的心沉了沉,1962到1967年,正好是祖父失踪到古墓被现的时间段。
那三个村民捡的“老物件”
,会不会就是老赵私藏的毒骨碎片?他们中毒死后,毒骨又被埋回了古墓,才导致1967年现古墓后,怪病又开始蔓延?
她跟着老周下阁楼,路过祠堂时,瞥见墙上挂的族谱,1962到1967年那几排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