驱动部冒出的浓烟如同失控的野兽,在巷道里翻滚、膨胀,刺鼻的焦糊味和臭氧味死死扼住每个人的咽喉。
昏黄的矿灯在浓烟中变成模糊的光团,人影晃动,惊慌的喊叫、咳嗽声、杂乱的脚步声混作一团。
“灭火器!
快拿灭火器来!”
“水!
接水管!”
“散开!
都散开!
别堵着风道!”
混乱中,王磊的身影却像钉在礁石上的磐石。
他无视呛人的烟雾和周围的混乱,一步跨到驱动部基座旁,矿灯光柱死死钉在还在丝丝冒烟、外壳烫的电机上。
他迅检查了紧急停止按钮的状态,确认电源已被彻底切断,随即猛地转头,沙哑却如同军令般的声音穿透喧嚣:
“孙大奎!
立刻组织通风!
打开最近的风门,调整风流方向,把烟排出去!
记录员!
记录事故时间、设备编号、初步现象!
所有人!
远离驱动部!
没有我的命令,不准靠近!
电工班!
准备绝缘工具,待烟雾散开立刻检查短路点!”
一连串的命令,精准、冷静、不容置疑。
王磊安全帽下的脸色在矿灯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,喉间的灼痛因用力声而剧烈撕扯,但他眼神中的锐利和掌控力,瞬间压倒了恐慌。
“是!
是!
王专员!”
孙大奎如梦初醒,连滚带爬地开始执行命令,嗓子都喊劈了。
此刻的王磊,就是这地下迷宫中唯一的定盘星。
他的权威,在混乱和危险面前,被本能地服从。
浓烟在调整后的风流引导下,开始缓慢地向一条废弃巷道涌去。
烟雾稍散,王磊没有等待,示意电工班上前检查。
他自己则蹲下身,不顾地面油污,仔细检查电机基座下那滩浑浊的油水混合物,以及散落在地面的几块因高温而变形崩裂的密封胶圈碎片。
他用随身携带的取样袋小心地收起碎片和部分油污混合物。
“王专员,”
电工班班长检查后,脸色难看地汇报,“初步看,是驱动端轴承过热抱死,导致电机过载。
油封早就烂了,漏油严重,油污裹着煤尘把散热风扇堵死,温度憋得过高,最后绝缘烧毁,短路起火。
这…这完全是维护不到位造成的恶性事故!
要不是您现得早,果断停机,温度再高下去,整个驱动部甚至可能起火爆炸!”
“维护不到位?”
王磊站起身,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面无人色的孙大奎,“安监处的点检记录呢?上次维护是什么时候?责任人是谁?”
孙大奎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答不上来。
点检记录?那本子现在恐怕还在他办公室里,干干净净地躺着伪造的签名呢!
王磊不再看他,目光扫过周围惊魂未定的矿工,扫过那台瘫痪冒烟的“大动脉”
,最后落在那几块被他收起的密封胶圈碎片上。
这不仅仅是设备事故,这是人祸!
是长期漠视安全、疯狂追逐产量的恶果!
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!
郑毅想用井下复杂的环境困住他,却没想到,他亲手埋下的雷,被王磊一脚踩爆!
“事故现场封存!
这台运输机,在彻底查清事故原因、完成全面检修并通过安全评估前,禁止启动!”
王磊的声音斩钉截铁,在巷道里回荡,“所有相关责任人,一个也跑不了!”
地面,矿务局大楼。
郑毅办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