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凡盘膝坐在冰冷的岩石上,洞府内一片寂静,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
戊土养元丹的药力如同温厚的暖流,持续修复着他受损的筋骨,滋养着亏空的气血。
后背的隐痛几乎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麻痒力量感。
“状态前所未有的好!”
他握了握拳,骨节出轻微的噼啪声,充盈的力量感让他信心倍增。
但此刻,他的心思却不在立刻修炼上,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静静躺在角落、被他用碎石简单掩埋的小小坟茔,以及手中那本记录着岳擎前辈最后时光的兽皮日记。
“搬山宗外门执事,岳擎……”
呼凡低声念着日记开篇的署名。
这个名字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,一个被同门背叛、遭宵小围攻、最终孤独陨落在此的修士。
那玉白色的骨骼,是修为的证明,也是无声的控诉。
他重新翻开日记,指尖划过那些从工整到潦草、最后变得模糊断续的字迹,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画面:
黑石堡,断魂崖。
奉命追查叛徒“血手”
屠烈的岳擎,恐怕是追踪到了关键线索,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杀。
日记里“卑鄙小人!”
、“诡毒暗算”
、“率众围攻”
这些字眼,透着刻骨的愤怒和一丝措手不及的惊愕。
屠烈的毒,黑蛇帮主毒牙的人海战术,让这位实力不弱的执事饮恨重伤。
“毒……”
呼凡想起自己后背那火辣辣的剧痛,若非寒玉露和系统,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去。
岳前辈在重伤遁入这处早年开辟的秘洞后,面对屠烈的奇毒,连珍贵的戊土养元丹也只能“延缓”
,无法根除。
日记里“蚀骨焚经”
的描述,光是想象就让人不寒而栗。
那是一种缓慢而绝望的折磨,看着自己的修为一点点被蚕食,生机一点点流逝,而复仇的希望却遥不可及。
“……恨!
恨!
未能清理门户,反遭宵小所害!”
字迹在这里力透纸背,充满了滔天的不甘。
对于一个宗门执事而言,未能完成清理门户的任务,反而被叛徒所害,这是何等的屈辱?他念念不忘的“搬山宗”
和那本《搬山锻体诀》,或许是他对宗门最后的牵挂和未能完成的职责。
在生命的最后,强烈的执念化作了对后来者的恳求。
字迹已经虚弱得难以辨认,但那份执拗的期盼却穿透了时光:“……若后来者得见此书……请将屠烈伏诛消息……告知搬山宗……必有……厚报……”
报仇,传讯。
这是他仅存的心愿。
他甚至不惜将自己“毕生积蓄所藏”
的地图作为“赠予有缘”
的报酬,“只求……报仇……”
。
最后几页那模糊不清、反复书写的“报仇……搬山……毒……”
,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,是他生命尽头最浓墨重彩也最无力的呐喊。
“呼……”
呼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那股来自日记的沉重压抑感驱散。
他轻轻合上兽皮册子,指尖还能感受到兽皮粗糙的纹理和岁月留下的凉意。
这薄薄的本子,承载的是一个修士悲壮的落幕和一个未竟的执念。
“毒牙已经死了,算是替你报了部分仇。”
呼凡对着那堆碎石掩埋的地方低声说道,像是在做某种交代,“至于那个‘血手’屠烈……擅长毒功,心狠手辣,还勾结黑蛇帮……听起来就是个麻烦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