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统一意志”
的光辉,如同经过精密打磨的透镜,将文明的力量聚焦于一点,爆出前所未有的亮度与热度。
然而,被这强光所照耀的阴影处,一些更加细微、却关乎根本的东西,正在悄然流失。
陆凡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。
随着“盖亚低语”
对内部环境持续而深入的“调律”
,一种规则层面的“均质化”
效应,开始显现出它的副作用。
这种效应并非瞬间完成,而是如同温水煮蛙,缓慢却坚定地改变着摇篮内的“生态”
。
第一个明确察觉到自身领域出现异常的,是几位致力于理论物理最前沿的科学家。
他们所在的团队,一直在尝试构建一个统一“织法者”
逻辑科技、“星语者”
共鸣原理与地球自身量子理论的“维时空模型”
。
这个模型需要处理大量非线性的、甚至相互矛盾的假设,其核心灵感往往诞生于思维碰撞出的“混乱火花”
之中。
然而,在最近几个月,团队负责人李振华教授沮丧地现,他们的研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“瓶颈”
。
“不是计算能力的问题,也不是数据不足。”
李教授在向苏文瑾汇报时,脸上写满了困惑与frtration(挫折感),“而是……灵感枯竭。
团队内部讨论时,所有人的思路都惊人地‘一致’,仿佛沿着一条预设好的、光滑的轨道前行。
我们很难再跳出框架,提出那些看似‘荒谬’却可能触及真相的疯狂假设了。
就好像……好像我们思维中那些用于‘跳跃’的‘粗糙点’,被莫名地磨平了。”
苏文瑾调取了该团队近期的所有研究日志和脑波协作记录。
数据显示,团队成员间的思维同步率高得异乎寻常,但思维活动的“熵值”
——即代表多样性、随机性和创造力的指标——却呈现出持续下降的趋势。
他们的思考变得极其高效,却也变得……可预测。
类似的情况,出现在多个需要高度创造性和突破性思维的领域。
一位以风格诡异、充满批判性着称的虚拟现实艺术家,现自己再也无法进入以前那种“灵感迸”
的状态。
他尝试创作的作品,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符合某种“和谐”
、“向上”
的基调,失去了以往那种刺痛灵魂的锋芒。
他痛苦地向朋友抱怨:“我感觉我的大脑被套上了一个温柔的枷锁,它不阻止我思考,却过滤掉了所有‘不合适’的念头。”
甚至连日常的社会互动,也呈现出一种微妙的“平滑感”
。
激烈的辩论减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理解与妥协的“共识构建”
。
街头很少再看到情绪激动的抗议者,社交媒体上难以找到尖锐的批判声音。
社会仿佛一台被精细调试过的机器,运行平稳,噪音降至最低。
赵明宇从军事训练的角度也感受到了变化。
新入伍的士兵们在协同作战、执行标准指令方面表现出色,但在模拟应对突状况、需要临场独断专行的极端环境测试中,表现却不如前几批学员。
他们似乎更倾向于等待指令或寻求共识,而非依靠本能和直觉做出冒险却可能正确的决断。
一种属于战士的“野性”
与“棱角”
,正在被无形的环境所磨蚀。
陆凡自身的体会最为深刻而直接。
他尝试在月球基地的一处静修室,再次深入感知和引导那些代表“混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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