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的子女们换上粗麻孝服,开始了守灵、答谢吊唁宾客的漫长过程。
在治丧期间,盛家子女们仿佛一夜之间都成熟了许多。
他们谨记父亲“和睦相处、互相扶持”
的遗言,彼此之间的沟通明显增多,行事也更有商有量。
长柏负责外务,接待男宾,与族老商议丧仪细节;华兰、海氏主持内务,安排女眷吊唁、下人调度、饮食起居;如兰、墨兰协助接待女客;长枫、长栋则负责一些具体的跑腿、联络事宜。
明兰因本身是出嫁女,且身体刚刚康复,众人皆劝她不必过于劳碌,但她仍坚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,常常守在灵堂,或是协助海氏处理些文书账目。
在这共同的悲伤与忙碌中,过往的那些细微龃龉,似乎真的被暂时搁置了。
大家为了同一个目标——让父亲风风光光地走完最后一程,维护盛家的体面与声誉——而共同努力。
这种因丧事而凝聚起来的力量,虽然带着浓浓的悲意,却也隐隐印证着盛紘临终遗言的重量。
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。
盛紘为官数十载,门生故旧不少,加之顾廷烨、袁文绍(华兰夫家)、梁晗(墨兰夫家,虽然后来析产别居,但表面情谊仍在)等女婿的权势影响,前来致祭的人更是众多。
灵堂前香火不断,挽联祭幛堆积如山,哀荣备至。
长柏作为孝子,代表家族答谢各方来客,举止得体,言辞恳切,既表达了哀思,也维护了盛家清流门第的风骨,赢得一片赞誉。
看着长子如此沉稳可靠,想来九泉之下的盛紘,也能稍感欣慰。
盛紘的离世,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。
他或许并非一个完美的父亲,在子女教育、家庭关系上有过偏颇和失误,但他以一己之力,将盛家从普通的官宦之家,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,为儿孙们铺就了更为宽广的道路。
他临终前对“家和万事兴”
的执着叮嘱,更是将他一生宦海浮沉、维系家族的心得,化作最后的遗产,留给了他的子女们。
这遗产,并非金银田产,而是一种观念,一种责任,一种对家族共同未来的期许。
它能否在盛家下一代手中得以传承和扬,还需要时间的检验。
但至少在此刻,在这悲伤弥漫的灵堂之上,盛家的子女们,因着这最后的遗泽,紧紧地站在了一起。
父亲的离去,带走了他们的依靠,也逼迫他们必须学会更加紧密地相互依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