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。”
明兰福了一礼,声音平静,听不出波澜。
顾廷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,又扫过温暖整洁的暖阁,以及桌上摊开的舆图志和笔墨,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。
他解下沾满寒气的大氅,随手递给跟进来侍立的丹橘,声音低沉沙哑:“嗯。
我回来了。”
简单的三个字,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,砸在明兰心头。
她看着他在炭盆边坐下,伸出冻得有些红的手烤火,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,带着薄茧,还有几道细小的新伤疤。
“丹橘,去小厨房,让她们立刻熬一碗浓浓的姜汤来,再下碗热汤面。”
明兰吩咐道,语气自然流畅,如同早已做过千百遍。
“是,夫人!”
丹橘应声退下,小桃也识趣地抱着针线篓子退了出去,暖阁内只剩下两人。
一时间,室内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。
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。
新婚即别离,数月未见,又是在这深宅大院经历了诸多风波之后的重逢,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无形的薄冰。
顾廷烨烤着火,目光落在明兰书案上的舆图志上,主动打破了沉默:“在看西北的舆图?”
“是,”
明兰走到书案旁,将舆图志合上,坦然道,“闲来无事,想着将军在西北征战,便寻来看看,也好多些了解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,“澄园一切安好,将军勿念。”
“安好?”
顾廷烨抬眼,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她,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,“我离府不过数月,澄园便杖责卖刁奴,又借兵马司之手清理蛀虫,还顺带让老三吃了挂落禁了足……这叫安好?”
他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,却让明兰心头微紧。
他果然都知道了!
消息如此灵通!
明兰面上不动声色,坦然迎上他的目光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将军既将澄园托付于我,明兰自当恪尽职守,护好这一方天地。
些许风波,不过是些不知深浅的宵小试探,已料理干净,未损澄园根基,也未损及侯府清誉,故而称‘安好’。”
她回答得不卑不亢,既陈述了事实,又点明了是对方挑衅在先,自己不过是履行职责,且处理得干净利落。
顾廷烨看着她沉静的眼眸和那份由内而外散的、掌控全局的自信,眼底深处那丝柔和终于清晰了几分。
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,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更多的却是赞许:“好一个‘些许风波’!
盛明兰,你果然……从未让我失望。”
这句直呼其名的“盛明兰”
,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赞许,让明兰心头那点微妙的紧张瞬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熨帖感。
他懂她的不易,更欣赏她的应对。
这时,丹橘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和汤面进来。
浓郁的姜味驱散了室内的寒意。
“先喝碗姜汤驱驱寒。”
明兰接过姜汤,很自然地递到顾廷烨手边。
顾廷烨看了她一眼,没有推辞,接过碗,大口喝下。
辛辣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气,带来一阵舒坦的暖意。
他又拿起筷子,埋头吃起那碗卧着荷包蛋、撒着翠绿葱花的热汤面。
动作不算优雅,却透着一种风卷残云般的酣畅淋漓。
明兰安静地坐在一旁,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,看着他眉宇间难掩的疲惫在热食的熨帖下渐渐舒展。
屋外风雪呼啸,屋内烛火温暖,只有他吃面的轻微声响。
这一刻,没有侯府的尔虞我诈,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