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战场上如同杀神、转眼又能没个正形的男人,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。
“李长风!”
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,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?!
刚从鬼门关走一遭,满脑子还是这些……这些混账念头!”
说罢,一屁股坐下来,不再看他。
看着她气得脸颊绯红、眼眸喷火,却比平日里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生动鲜活太多的模样,李长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。
他知道,有些坚冰,正在悄然融化。
李长风坐在她旁边,调侃笑道:“我在战场上时,你是不是盼着我快些死了,你就好回楚国了?”
“没错!”
吕清月没好气地说道,“可是阎王瞎了眼,你居然一点伤也没受。”
李长风哈哈一笑,说道:“其实啊,我当时也就是撑着一口气在。
想着自己还有一个未曾洞房的娘子,我就绝对不能死。
要不然,你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,为夫于心何忍?”
吕清月一咬牙,站起来就要走。
本想着来关心一下他,没想到他嘴里就吐不出象牙。
李长风一把拉住她的手,不让她走。
吕清月连挣了几下,怒道:“放开,不想听你胡说八道……”
李长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,换了一副认真而又深情的面孔:“我好累。”
吕清月愣在那里,感觉他突然换了个人。
看着他眉宇间难以掩饰的倦色,吕清月心头那点气恼不知不觉消散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细细密密的疼。
他为何会累?仅仅是方才那场浴血厮杀么?不,恐怕远不止于此。
战场上,他虽然显得游刃有余,但是那些身体上的累,只不过是表面。
更深一层的,或许是那无时无刻不在的“伪装之累”
。
他要在人前维持那副玩世不恭、风流不羁的模样,用轻浮浪荡的外表,掩盖他身为楚国皇子却效力于乾国公主的敏感身份,掩盖他身负段家血海深仇的沉重,掩盖他那些惊世骇俗的谋划与抱负。
这层面具戴得久了,恐怕比真实的厮杀更耗心神。
她想起自己最初便是被他这层伪装所迷惑,心生厌恶,此刻却只觉得心酸。
还有那沉甸甸压在心头的“身世之累”
。
他是段家遗孤,满门血仇未雪。
他是楚皇血脉,却远离故土,在异国他乡的朝堂漩涡中挣扎。
这两种截然对立、彼此撕扯的身份,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,时刻束缚着他,其中的煎熬与挣扎,外人又如何能体会半分?
更有那身为“执棋者”
的“心力之累”
。
他不仅要冲锋陷阵,更要运筹帷幄,平衡朝堂,联合宗门,甚至斡旋两国。
扶持女帝,为段家平反,促成乾楚盟好……这一桩桩、一件件,哪一个不是逆天而行,布满荆棘?
他看似轻松落子,谈笑风生,背后却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,承担着何等巨大的压力。
这滁州城内外数万将士的性命,乾楚两国未来的走向,甚至身边每一个追随者的安危,恐怕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。
想到这里,吕清月心中涌起无限酸楚。
原来他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肩膀上,竟承载了如此多的重担。
他平日里的嬉笑怒骂,或许并非本性,而是一种无奈的保护,一种在巨大压力下的宣泄,一种不愿让人窥见脆弱的倔强。
吕清月的心突然又软了下来,抿了抿嘴,柔声道:“累就休息会儿啊,又没人逼你强撑着。”
李长风暗笑,这一招果然有用。
在强势的女人面前示弱,便能激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