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劳嬷嬷。让小叔叔费心了,并无不妥。”
“少夫人不嫌弃就好。”
待人走后,挽秋再也按捺不住,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织锦,惊叹道:
“娘子,这料子奴婢从未见过,怕是江南进贡的顶级云锦!还有这玉,通透得跟水似的!二老爷他……他可真大方……”
阮如玉没有接话,只是拿起那支兰花簪,指尖传来温润沁凉的触感。她走到镜前,将簪子轻轻比在发间。
镜中人,眉眼依旧,可那支玉簪却仿佛瞬间点亮了她周身的气韵,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光彩。
“收起来吧。”
她放下簪子,声音比往常更淡了些。
“宴会前,再取出熨烫。”
“是,娘子。”
宫宴当日。
孟淮止起身极早,由侍从服侍着,一丝不苟地穿上了那绛红色朝服,腰束玉带,头戴笼冠。
镜中的他,威仪天成,眉目冷峻,周身透着不容置喙的权臣气度。
他收拾停当,并未立刻出发,而是踱步至前厅,负手立于廊下,目光看似随意地扫向听花阁的方向。
时辰渐至,府门外马车已备好。
就在他微蹙眉头,准备遣人去催时,却见挽秋扶着一道身影袅袅步出。
那身蟹青色织锦仿佛是为她而生,将她莹白的肌肤衬得几乎透明。
裙裾轻移间,银线绣制的莲纹若隐若现,每一步都似踏月而来——
往日眉宇间那抹轻愁,此刻化作恰到好处的明艳,让她宛如晨露中的青莲,美得令人心惊。
孟淮止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。
他素知她容貌昳丽,却不想盛装之下的她,竟美得如此出乎意料。
他迅速垂眸,将那一闪而过的惊艳与更深处的波动尽数敛于眼底;再抬眼时,已恢复惯常的沉静冷峻。
阮如玉行至他面前三步远处,停下脚步,微微屈膝:
“让小叔叔久等了。”
她的声音轻柔,眼中带笑。
孟淮止在她的眉眼上停留一瞬,才沉声开口:
“无妨。”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