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轴上的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每一个字都仿似法旨,带着上清宗高阶修士的灵力威压,砸在众人耳中如同惊雷。
归云山上的厮杀声逐渐平息,只剩下修士们粗重的喘息和甲尸残骸燃烧的噼啪声,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交织的刺鼻气味。
镇武真君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山头,紫金色道袍无风自动,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灵压:“钟长老所言,便是上清宗的铁律。
三年之内,凡有私斗者,以叛宗论处。”
他指尖轻弹,两枚玉符破空而出,划过两道弧线落在归藏和钟长老手上,“此乃传讯符,一月后卯时,各势力主事者前往上清宗总坛议事。”
归藏伸手接住温热的玉符,掌心能感受到里面流转的磅礴灵力,如同握着一块跳动的灵脉。
他瞥了眼阮执事二人,面无表情地道:“真君放心,徐家自当遵令。”
话音未落,归真已撤去归墟镇岳阵的光幕,土黄色灵光如潮水般退入山腹,露出阵基上闪烁的符文,那些符文似有灵性般微微搏动。
卜执事突然上前一步,青铜古镜在他手中出嗡鸣:“真君!
血煞乃残害数十万生民的元凶,徐家私斩凶徒,是否……”
“放肆!”
镇武真君拂尘一甩,雪白的丝绦化作匹练抽在古镜上,镜面顿时浮现蛛网般的裂痕,“血煞门已被逐出上清宗地界,徐家除魔卫道,何错之有?倒是你二人纵容邪修残害同道,回去后自去刑堂领罚!”
卜执事扑通跪倒在地,双锏“当啷”
落地:“弟子知错!
求真君开恩!”
阮执事脸色煞白,却梗着脖子不肯下跪,紧握长剑的指节泛白如骨,喉间滚动着不甘的浊气。
钟宝洢收起卷轴,目光落在满地尸骸上,秀眉微蹙看向归藏道:“徐道友,归云山需在半月内清理妥当。
兽潮将至,抓紧时间。”
她衣袖轻挥,一道青芒扫过战场,将几具尚未熄灭的甲尸残骸化作飞灰,随即又道:“此次妾身从上清宗带来一批特制的阵旗、图谱,徐家若有需要,可遣人来取。”
“多谢钟道友!”
归藏言辞诚恳地拱手道谢,眼角余光瞥见岩耕正扶着摇摇欲坠的慕秋瑾——那可是他新收的天灵根徒弟,关乎徐家未来的希望。
小姑娘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却抿得紧紧的,被搀扶着仍不肯离开阵法节点,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裂开了细纹,隐约有血丝渗出。
镇武真君目光掠过慕秋瑾,见她眉心朱砂痣隐现,灵根波动如清泉映月,心中暗赞:这般纯粹的天灵根实属罕见,徐家倒是好运气。
此女根基扎实,眼神中透着远同龄人的坚韧,假以时日必成大器。
他收回目光,对归藏道:“归藏,那是你新收的徒弟吧?果然天资不凡。
老夫这里有颗玉露丹,可治愈她的伤势。”
指尖弹出的玉瓶在空中划出淡金色弧线。
归藏接过玉瓶的手微微颤抖,瓶身传来的清凉之意浸得掌心麻,眼眶不禁热:“真君大恩,徐家没齿难忘!”
“阮袆然、卜羽森,随我回上清宗!”
镇武真君拂尘一摆,紫金色道袍卷起两道劲风,如同无形的枷锁缠上二人。
阮执事被劲风扯得一个趔趄,怨毒地剜了归藏一眼,终是被拖拽着化作流光离去,卜执事则如丧家之犬般紧随其后。
归云山上,徐家修士们终于松了口气,瘫坐在地的人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,相拥而泣者的泪水混着血污滚落,更多人默默收拾着同伴的尸身,指尖抚过冰冷的脸颊时都在微微颤抖。
归藏望着满地狼藉,喉结滚动着吩咐:“正光,清点伤亡与损耗,着重统计可用的法器残骸和丹药余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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