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铺里弥漫。
韩墨羽能清晰地感觉到,投向他的目光中,麻木和同情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审视、警惕、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。
他去打饭,排在他前面的人会突然磨蹭许久;他去领工具,原本属于他的那把磨损最小的铁镐总会“恰好”
被别人抢先拿走;他夜里打坐调息,隔壁铺位的人翻身、咳嗽、甚至放屁的声音总会格外响亮……
王魁几人更是明目张胆。
他们不再刻意避开韩墨羽交谈,反而经常在他附近高声谈笑,话题总是围绕着“贼”
、“手脚不干净”
、“吃里扒外”
之类的字眼,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钩子,时不时地瞟向他。
每一次目光接触,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恶毒。
风暴的气息,越来越浓。
第三天傍晚,杂役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通铺。
空气比往日更加沉闷污浊,劣质油脂灯盏的火苗似乎也跳动得更加无力。
韩墨羽刚刚走到自己的草垫旁,准备将怀中那柄视若珍宝的木剑小心放下。
“啊——!
我的灵石!
我的灵石不见了!
!”
一声凄厉的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的尖叫,陡然撕裂了通铺的沉闷!
是那个尖细声音的主人,一个叫李三的杂役。
他此刻正站在他自己的草垫旁,双手疯狂地翻找着那堆破布烂絮,脸上布满惊恐和绝望,声音尖锐得刺耳:“没了!
全没了!
那可是我攒了整整一年,准备托人给我娘买药的钱啊!
三块碎灵石!
就放在我枕头底下的破布里!
刚才还在的!”
通铺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杂役的目光,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,唰地一下,齐刷刷地聚焦在韩墨羽身上!
那目光里,有惊愕,有怀疑,更多的,是一种“果然如此”
的了然和冰冷的麻木。
“李三!
怎么回事?”
王魁第一个跳了出来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“震惊”
和“关切”
,几步冲到李三身边,目光却如同锥子般狠狠刺向韩墨羽,“灵石不见了?刚才谁在你铺位附近?”
“刚才…刚才……”
李三哭丧着脸,眼神却飞快地、极其明确地指向韩墨羽,“刚才就韩墨羽在这边转悠!
我…我去尿尿回来,就看到他刚从我铺位旁边走开!
肯定是他!
一定是他偷的!
他最近鬼鬼祟祟的,还总有钱换剑诀!
他那点贡献点哪够?肯定是偷来的!”
“放屁!”
韩墨羽猛地抬头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嘶哑颤抖。
他死死攥着手中的木剑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,冰冷的剑柄深深嵌入掌心的旧伤,带来钻心的刺痛。
污浊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沥青,堵住了他的口鼻,让他几乎窒息。
“我根本没靠近你的铺位!
更没拿你什么狗屁灵石!”
“没靠近?”
王魁阴恻恻地笑了,三角眼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,他猛地伸手,指向韩墨羽脚下,“那你脚下踩的是什么?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下移!
昏黄的灯光下,韩墨羽那双沾满泥污的破草鞋旁边,赫然躺着一块灰扑扑的、边缘磨损严重、却依稀能辨认出是下品灵石切割后的劣质碎灵石!
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,却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了所有杂役的视线里!
“看!
赃物就在他脚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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