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连旁边几个石台测试的光芒和声音,似乎都在这一刻黯淡下去。
青袍弟子脸上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冷漠,如同在看一块路边的顽石。
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,如同宣判:
“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,五行俱全,驳杂不纯,灵力感应微弱,下下品伪灵根。”
伪灵根!
这三个字如同三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扎进韩墨羽的耳膜,贯穿心脏!
虽然早有预感自己资质不会太好,但当“伪灵根”
这三个冰冷残酷的字眼被如此直白地宣判时,一股巨大的寒意还是瞬间将他吞没。
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,按在金属柱上的手微微颤抖,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接冻进了灵魂深处。
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低的嗤笑和毫不掩饰的叹息。
“五行伪灵根…啧啧,废得不能再废了…”
“这种资质也敢来?真是不知天高地厚…”
“白跑一趟,可怜…”
青袍弟子根本无视韩墨羽瞬间惨白的脸色和僵直的身体,目光已经越过他,看向下一个等待测试的人,口中继续吐出冰冷的判词,如同处理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:“资质低劣,本不足以入门。
念你跋涉至此,尚有一分向道之心。
外门杂役处尚缺人手,你可愿往?”
杂役处!
不是外门弟子,是杂役!
是宗门最底层,是干最苦最累活的奴仆!
巨大的落差如同当头一棒,砸得韩墨羽眼前黑。
他想起了青岩坊市露宿的冰冷长街,想起了村民的嘲笑,想起了祖父浑浊绝望的眼神……仙路近在咫尺,却只为他打开了一道通往泥泞的后门。
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带来尖锐的刺痛,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屈辱和不甘。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那青袍弟子冰冷淡漠的双眼,那眼神里没有鄙夷,没有同情,只有一种看待蝼蚁般的理所当然。
“愿…愿意。”
两个字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没有选择。
离开这里,他无处可去。
杂役,至少还在门墙之内!
青袍弟子似乎早就料到了答案,连眼皮都没眨一下,随手从石台下的木箱里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、质地粗糙的灰黑色木牌,上面用简陋的刻刀刻着一个冰冷的编号——“丁丑七六”
。
他像丢垃圾一样,将木牌丢在韩墨羽脚边的石台上,出“啪”
的一声轻响。
“拿着你的号牌,去杂役管事处报到。”
声音毫无波澜,“下一个!”
韩墨羽弯下腰,颤抖着捡起那块冰冷的木牌。
粗糙的木刺扎着他的掌心,编号的刻痕硌着他的指腹。
他攥紧了这块象征着他新身份——七玄门最低等杂役的木牌,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。
他没有再看任何人,低着头,一步一步走下石台。
脚下冰冷的石面,仿佛是他此刻心境最真实的写照。
周围那些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,如同无形的芒刺,扎在他的背上。
他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一条缝隙,走向山谷入口处那片被巨大山影笼罩的、专门划给杂役的区域。
那里没有流光溢彩的法器,没有仙气缭绕的楼阁,只有一排排低矮、简陋如同巨大牲口棚的石屋,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木柴燃烧的浓烟味、汗水的酸馊味和某种泥土肥料的气息。
一个同样穿着粗布灰衣、身材干瘦、脸上带着刀刻般皱纹的老管事,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后,翻看着一本厚厚的名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