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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账。
不是不能还,是不该还。
他刚想追问,画面碎了。
意识被扔回现实,后背又是一阵剧痛——第三行字正在成型:“精神损失费,折合三万只纸马。”
他喘了口气,冷笑出声:“精神损失?我还没找你索赔呢。”
就在这时,地面影子动了。
不是晃,是凸起来。
一块影子像鼓包一样隆起,接着“噗”
地一声,冒出个脑袋,接着是肩膀、身子。
张黑子从地底阴影里钻出来,手里提着哭丧棒,棒头刻着“往生咒”
三个字,其中一个“往”
字还少了一撇。
他一出来就咳,咳出半截烧鸡骨头,落在地上还冒着热气。
“三槐,”
他抹了把嘴,把哭丧棒横在身前,“别让笔再写下去了。”
“你来干嘛?”
陈三槐咬牙,“阴差也搞义务救援?”
“少废话。”
张黑子把棒子往前一横,正对门缝,“我在账房扫了三十年地,偷看过流程。
复利生效,必须有阳间公证文书备案。
没有?那就是违规催收,债不算数。”
陈三槐一愣。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”
张黑子把哭丧棒架在肩上,棒头对准那道朱红细线,“陆离再牛,也不能绕过阳间公证。
阴司的债,得阳间认。
他没走这程序,写再多字也是白写。”
话音刚落,判官笔虚影再度刺出,直取陈三槐后心,要写下第四行:“违约金,折合阴兵三百具。”
张黑子反应极快,哭丧棒一横,挡在笔锋前。
“铛——”
一声脆响,像是金属撞上金属。
朱砂笔尖与哭丧棒相击,火星四溅。
棒身猛地一震,那根少了一撇的“往”
字“啪”
地裂开,整根棒子出现蛛网状裂痕。
张黑子闷哼一声,退了半步,嘴角溢血。
“你……违规干预?”
陈三槐盯着他。
“咳,”
张黑子抹了把嘴,“我早就不算正式编制了。
上个月给你的驴办冥界通行证,已经被记大过三次。
这次……就当退休前最后一件好事。”
陈三槐低头看自己手。
还在流血。
但血不再往下滴,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吸住,在掌心上方凝成一颗血珠,微微颤动。
他忽然笑了。
“好啊,”
他抬头,盯着那扇青铜门,“既然债要阳间公证才生效……”
“那这债,就不算数。”
他抬起手,血珠悬浮在掌心,像一颗微型太阳。
三百纸兵察觉到什么,齐刷刷转身,胖娃娃举起纸矛,矛尖对准门缝:“我们拒绝承认非法债务!”
张黑子拄着哭丧棒,咳了两声:“三槐,你打算怎么搞公证?”
“简单。”
陈三槐把血珠轻轻一推,让它浮向空中,“阳间哪天报纸,登过陈氏祖债公告?”
张黑子一愣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就对了。”
陈三槐冷笑,“没公示,没签字,没登报,连个烧纸通知都没。
这债,从头到尾就是陆离拿笔瞎写的。”
他抬手,用指甲盖轻轻一弹血珠。
血珠炸开,化作细雾,洒在后背那些朱砂字上。
字迹猛地一颤,像是被泼了盐酸,边缘开始模糊、褪色。
“你干什么?”
张黑子惊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