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老头衫也没了。
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数据服,胸口印着“信用土地”
四个字,但字体是电子楷体,像是从银行柜台打印出来的。
他手里拎着个pos机模样的东西,屏幕亮着,显示“阴德终端·v32”
。
杨石头。
他脸上挂着职业微笑,嘴角弧度精确,像是用圆规画的。
“统帅大人,”
他开口,声音带电子混响,“维修费按小时计,先付三百万阴德?”
陈三槐没动。
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心口,把统帅令抵上去,玉柄对准心脏位置。
“你封我井口,”
他说,“我就召阴兵掘你庙基。”
杨石头的笑容抖了一下。
“三百万阴德,”
陈三槐继续,“够不够买你这身神皮?”
终端屏幕突然爆出火花,噼啪两声,黑了。
杨石头踉跄后退,数据服肩线裂开,露出脖颈后一道条形码纹身,编号“yh-o32”
,和井底数据流里闪过的编码一致。
他跪了。
不是慢动作,是膝盖直接砸地,出闷响,像秤砣落进米缸。
“三十年前……”
他嗓音颤,“太爷爷找我,要我偷换数据库核心……把你们陈家的阳寿储备,转给‘特殊客户’……”
陈三槐没问是谁。
他知道。
他只是盯着那池金液,等下一个字。
“说是……赎罪。”
“赎什么罪?”
“他没说。”
杨石头低头,“只给了我这个终端,说只要我不说,就能一直当土地神……还能用滞销冥钞折千纸鹤,每月换一包华子。”
陈三槐冷笑。
“所以你干了三十年?”
“我……我也是被逼的。”
杨石头声音低下去,“那年你刚出生,太爷爷半夜翻墙进庙,把终端塞我手里,说‘三槐活不过三十,得有人替他扛’……”
陈三槐没动。
他想起小时候,每次路过城隍庙,杨石头都会塞他一颗糖,说是“压惊”
。
现在想来,那糖纸是冥币材质,舔一口,舌头麻。
“所以,”
他问,“我那三十年阳寿,转给谁了?”
杨石头张嘴。
两个字刚出口——“特殊……”
金液池突然沸腾。
字符流炸开,乱码横飞,池面一闪,浮现出一张脸:西装革履,金丝眼镜,手拄象牙手杖。
孔门生。
脸一晃就没了,被乱码覆盖。
杨石头闭了嘴,像被掐住喉咙。
陈三槐盯着池子,又低头看杨石头后颈的条形码。
“你这神位,”
他说,“是租的吧?”
杨石头没抬头。
“合同三十年,到期不续,神格自动注销。”
“所以你一直守着这口井,”
陈三槐慢慢收回头,“不是为了地,是为了账。”
杨石头肩膀抖了抖。
没否认。
陈三槐转身,抬脚往青铜阶梯走。
一级,两级。
到第三级时,他停下。
“你知不知道,”
他背对着杨石头,“王寡妇每个月十五在乱葬岗放磁带,唱的是什么歌?”
杨石头没答。
他知道。
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。
陈三槐没回头,继续往上走。
井口还在闭合状态,但他抬脚一踹,青铜壁震了震,裂开一道缝。
他钻出去,站在枯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