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国京市,cbd核心区的顶层办公室,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,玻璃幕墙将正午的阳光折射成刺目的光斑,却照不进室内弥漫的沉郁。
空调出风口送来的冷风带着淡淡的檀香,却吹不散三人眉宇间的紧绷。
办公室装修极简,深棕实木办公桌上只摆着一个青瓷笔筒和一部老式rotary电话,桌后,身着中山装的长者李老正端坐于真皮座椅上,银白的丝梳理得一丝不苟,连胶定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。
他鼻梁上架着副玳瑁框老花镜,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红木桌面出“笃、笃”
的轻响,每一次起落都让站在桌前的三人心脏跟着紧,像是在倒计时审判的钟声。
站在最左侧的改委副主任周明远,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中山装,领口的纽扣扣到最上端,勒得他喉结滚动时都带着滞涩。
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,他却不敢抬手擦拭,只能将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微微弓着的脊背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。
他侧耳听着李老指尖的敲击声,等那声音稍顿的间隙,才压着嗓子开口,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冷风里:“李老,最近汪氏集团那边的动静,您可得多留意些。
这苗头,怕是有些压不住了。”
被称作李老的长者抬了抬眼皮,老花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周明远泛着汗光的额头,淡淡“嗯”
了一声,尾音拖得极长,带着几分审视:“压不住?说说看,是怎么个压不住法。”
周明远咽了口唾沫,喉结在紧绷的领口下滚动了一下,语放得更缓,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反复掂量:“上个月汪氏旗下的新能源项目,在南方省拿了块地——就是咱们年初规划的高新技术产业园核心区那块,您还有印象吧?”
见李老微微颔,他又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压得更低,“按说企业拿地得走招拍挂流程,可汪氏愣是凭着和南方省改委的关系,把容积率从25调到了55,还拿着‘新能源产业扶持’的名头,减免了两年的企业所得税。
这事儿传出来后,长三角那几家做光伏的企业天天往咱们办公室跑,拍着桌子问‘凭什么汪氏就能搞特殊’,还有人大代表把这事写到了提案里,说是‘政策双标,破坏市场公平’。”
他顿了顿,偷偷抬眼瞟了李老一眼,见对方手指停在桌面,目光落在桌角的青瓷笔筒上,又壮着胆子往下说:“更关键的是汪绿萍,自从汪董去年中风后,集团的大小事基本都是她在管。
这姑娘年纪轻轻,手段却一点不含糊——上个月把跟着汪董三十年的张副总都给逼退了,听说张副总走的时候,连办公室的盆栽都被保安拦着不让带,最后是抱着个破纸箱从侧门走的。”
说到这儿,周明远刻意压低了声音,像是在透露什么绝密消息,“而且她还把集团的财务权牢牢抓在手里,连汪董的儿子想从公司划笔钱做投资,都被她卡着不给批。
现在外面都传,汪氏早就不是汪家的,是她汪绿萍的天下了。”
李老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着,突然开口打断他:“她抓权,跟咱们有什么关系?企业内部的事,咱们管不着。”
周明远心里一紧,连忙补充:“可她不止抓内部权啊!
李老您不知道,我上周去南方省调研,听当地改委的老同事说,汪绿萍最近天天跟欧洲的资本方视频会议,想引进德国西门子的注资,还说要在慕尼黑建研中心。
这要是真成了,汪氏在新能源领域的产能能翻三倍,到时候咱们想通过产能调控平衡市场价格,可就难了!”
他加重了“调控”
两个字,眼神里带着急切,“您想啊,到时候他们握着技术和产能,上下游企业都得看他们脸色,咱们改委的政策落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