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……是某个更古老存在的……‘造物’。”
“其核心指令……显示为……‘格式化’。”
嬴政那透过层层阻碍、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冰冷宣告,并未直接传入这间被“静默”
彻底笼罩的密室。
但一种更深沉、更本质的悸动,却如同无形的波纹,穿透了“虚无”
的领域,轻轻敲打在了刘邦的心头。
密室,已不再是之前的模样。
那枚非金非木的“茧”
悬浮在中央,表面的裂纹如同活物的血管般微微搏动,源源不断地渗出紫黑色的、粘稠如油的能量触须。
这些触须不再仅仅是缠绕,而是如同树根般,深深地扎入了密室的墙壁、地板、天花板,甚至……扎入了这片空间本身的概念层面。
以“茧”
为中心,那片吞噬光线、声音、乃至一切存在的“静默”
领域,已经扩张到了整个密室。
这里没有空气的流动,没有温度的差异,只有绝对的“无”
。
连时间感都变得模糊而粘稠。
陈平蜷缩在角落里,身体微微颤抖。
他的思维变得极其迟滞,仿佛每转动一个念头,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。
他试图回忆自己是谁,为何在这里,但记忆如同被橡皮擦涂抹,不断变得模糊、破碎。
他惊恐地现,自己甚至快要记不起刘邦的容貌,记不起自己为之效忠、为之谋划半生的野心和理想。
一种冰冷的、彻底的“空虚”
感,正从内而外地吞噬着他。
他张了张嘴,想对不远处那道身影说些什么,却不出任何声音,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气流声。
他的眼神中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对彻底消亡的恐惧。
刘邦,站在“茧”
的正前方,距离那片不断扩张的“静默”
边缘,仅有一步之遥。
他的状态,比陈平更加诡异。
他的身体,并没有像陈平那样出现明显的腐朽迹象,但他的“存在感”
却在急剧减弱。
仿佛他这个人,正在被从这个世界上一点点“擦除”
。
他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,身影在弥漫的紫黑色光芒中微微摇曳,如同水中的倒影。
然而,他的脸上,却看不到陈平那种极致的恐惧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混合了狂热、疲惫、迷茫以及一种近乎殉道者般的……平静?
“呵……‘造物’?‘格式化’?”
刘邦低声自语,他的声音在绝对的静默中显得异常清晰,却又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,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,而是直接震荡在意识层面。
“赢政……你果然……看到了这一步。”
他缓缓抬起手,似乎想要触摸那近在咫尺的、不断搏动的“茧”
,但在指尖即将触及那紫黑色触须的瞬间,又猛地缩了回来。
那触须上传来的,并非能量或物质的触感,而是一种极其冰冷的、仿佛能直接冻结灵魂的“无”
。
“你们都觉得我刘邦,是个只会投机取巧、掀桌子的赌徒,对吧?”
他像是在问陈平,又像是在问自己,更像是在质问那冥冥中可能注视着他的嬴政,或者……那“茧”
背后的古老存在。
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,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、不甘的愤懑:
“项羽!
他凭什么?!
仗着天生神力,仗着霸王之名,就敢逼我割肉,视我如无物!
他懂什么经营?懂什么人心?他只知道他的戟!
他的力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