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恍惚的症状。
就在这时,韶音子抱着他的七弦琴,一步步走向湖心区域。
他盘膝坐在冰面上,将琴横于膝前,闭目凝神片刻,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。
“铮——”
第一声琴音,不似寻常丝竹之悦耳,反而像极薄的冰面承受不住压力时出的、清越欲裂的呻吟。
紧接着,琴音连绵而起,时而如冰棱互击,清脆密集;时而如镜面将碎未碎,出持续的、令人心悸的嗡鸣。
奇妙的韵律,竟与冰下“尘火”
跳动的频率产生了某种对抗般的共鸣。
“尘火惑心,冰镜映实;”
韶音子低吟着,指尖力道陡然加重,“吾以心弦为引,破此虚妄之障!”
“叮——!
!
!”
一声极高、极锐,仿佛能刺穿灵魂的的单音,如同无形的巨锤,猛地砸在冰湖之上!
冰层剧烈一震!
下方大片的灰白“尘火”
应声而碎,从原本不祥的跳动状态,化为无数静止的、透明的微尘。
笼罩湖面的压抑感为之一空,冰层颜色从局部的翠色,迅向着更广阔的区域蔓延,最终化为一片澄澈蔚蓝,宛如被彻底洗涤过的碧空。
那些原本陷入幻觉、眼神空洞的守卒们,浑身一颤,仿佛大梦初醒,茫然地看向四周,耳边萦绕的不再是恶意的低语,而是渐渐远去的清越琴音,是自己胸腔里重新变得有力的心跳,是记忆中…家乡的名字。
嬴政一直静静地站着,观察着一切。
此刻,他迈开步子,走向湖心,走向韶音子,走向那片被净化的蔚蓝冰面。
他停下脚步,缓缓蹲下身,将手掌直接按在冰冷的湖面上。
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湖畔,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:
“我们都看见了,这所谓的‘尘火’,并非真正的火焰。
它是积聚的污染,是扭曲的能量,但究其根源,更是人心深处的恐惧、迷茫与创伤,在外界的投射。”
他抬起手,指向脚下如镜的冰面,“这冰镜,也并非真正的镜子。
它能映照尘火,更能映照我们每一个面对危机时的人心——是坚定,是退缩,是携手并进,还是各自为战?”
“人心,从来不是铁板一块。
它有脆弱,有缝隙,有如这冰镜之下曾经存在的‘裂缝’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程邈、司徒明德,扫过每一位监察令的成员,最后望向所有守卒和随行人员,“但正是这些裂缝,这些不完美,这些敢于直面自身脆弱并寻求弥补的勇气,才能让光照进来!”
他站起身,目光灼灼地看向监察令联合审计团的每一位成员:“诸位今日至此,不仅仅是来审计污染数据,评估损失。
你们,是来‘补镜’的人——用你们的知识,你们的智慧,你们所代表的律法、科技、人文与自然之道,来修补这被污染撕裂的天地,更重要的是,修补因此受损的人心。”
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、属于个人的情绪波动,那是一种深沉的、不容错认的坦诚:
“我也会害怕。”
嬴政的声音很轻,却重若千钧,“我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,我们中的一些人,会忘记今日之初心,会畏惧修补裂缝的艰难,会变得冷漠,会闭上看向彼此的眼睛。”
他低下头,从怀中取出一枚与王砾那枚相似的、但纹路更为复杂的“冰镜玉”
,毫不犹豫地贴在了自己心脏位置的外袍上。
“但比起那些,我更害怕的,是我自己…会忘记允许被你们看见,忘记守护者先必须敢于直面自己的脆弱,忘记这联邦的根基,在于我们彼此信任,彼此照亮。”
随行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