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制的画笔,神情有些怯生生的,却是独特的“心灵画师”
。
她的画笔如同医生的听诊器,能触及他人内心深处无形的恐惧,并将其具象化为画作,然后,再亲手将其撕毁。
清曦缓缓蹲下身,她的目光与那蜷缩的守卒齐平,没有居高临下的审视,只有平等的关切。
她伸出指尖,极其轻柔地触碰到守卒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背,声音低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:
“不是风在嘲笑你…是你自己在哭泣。
只是这哭声太沉重,太悲伤,你不敢听,于是风…才替你出了那种扭曲的笑声。”
守卒仿佛被说中了心事,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,然而泪珠刚刚滚落脸颊,就被夹杂着诡异能量的冰冷沙粒瞬间冻结,化作细小的盐晶挂在脸上,带来刺痛的寒意。
清曦没有再多说安慰的空话,她只是侧过头,对灵鹊递去一个眼神:“画下来。
把他看到的,感受到的,都画出来。
然后,我们撕了它。”
灵鹊深吸一口气,走上前,她甚至不需要守卒描述,只是将画笔的尖端轻轻虚点在守卒的眉心。
奇异的能量流动,守卒脑海中那些恐怖的景象——无脸的亡魂、化作怪手的母亲、身着敌甲的自己—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迅在灵鹊铺开的画纸上凝聚、显形,构成一幅混乱而充满绝望气息的画卷。
画成的瞬间,灵鹊没有丝毫犹豫,双手抓住画纸边缘,“嗤啦”
一声,将其撕成两半,再撕,直至成为无数碎片。
她将碎片抛向风中,破碎的画像立刻被呼啸的沙尘卷走、消散。
也就在这一刻,那守卒一直涣散空洞的瞳孔里,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,泛起了一丝名为“清醒”
的涟漪。
明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,看着飘散的纸屑,习惯性地毒舌道:“撕张画当然容易,纸又不会喊疼。
难的是撕掉那些刻在脑子里的记忆…不过,”
她话锋一转,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认真,“正因为难,做成了,才有意义。”
黎莺独自登上烽火台最高处,迎着凛冽的风沙,闭上眼,极力伸展着自己的感知。
她的眉头越皱越紧,突然,她脸色一变,猛地睁开眼睛,朝着下方喊道:“风变了!
它在说…‘回去吧,这里不是你们的家,永远都不是…’”
她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更深的凝重,补充了那隐藏的后半句:“…但风的下一句是:‘你们记忆里的那个家,早就被我用黄沙,深深地埋在了下面,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’”
这恶毒的低语如同瘟疫般在心网中蔓延,刚刚稍有平复的守卒们,脸上再次浮现出动摇与痛苦之色。
“不能让这鬼风继续蛊惑人心!”
蓝璃抱着她那“清心铃·衍”
冲了上来,她快调整着风鸟巢的角度,将其对准风声最凄厉的方向,用力按下了底座的一个机括。
顿时,一阵奇特的混合声响从鸟巢中传了出来——有婴儿清脆响亮的啼哭,有锅铲与铁锅碰撞翻炒的忙碌声音,还有母亲温柔哼唱着不知名摇篮曲的悠扬调子…这是“沙铃署”
提前收集、整理的,来自天南地北的、最平凡却最能代表“家”
的声音合集。
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、温暖的声音突兀地插入到那充满恶意与绝望的风声中,仿佛在死寂的荒原上投下了一块巨石。
风声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混乱,就像一个正在大放厥词的人突然被噎住,那持续不断的低语被打断,变成了断断续续、意义不明的杂讯,而由低语构筑的恐怖幻象,也随之开始明灭不定地闪烁起来,威力大减。
黎莺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