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娘,天…天亮了吗?”
一个蜷缩在启明城临时避难所角落、脸上还沾着污渍的小女孩,怯生生地扯着母亲的衣角,指着棚户缝隙外那温暖而持续的金色光芒。
那光芒取代了连日来笼罩城市的、带着污染气息的阴霾和警报的红光,空气里那股焦糊和腥甜的味道似乎也淡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仿佛雨后泥土和阳光混合的、令人安心的清新气息。
她的母亲,一个衣衫褴褛、眼中却重新燃起希望的妇人,紧紧搂住女儿,声音带着哽咽:“亮了,丫头,天亮了…是席,是咱们联邦,赢了…”
类似的对话,在联邦各地上演。
从东海刚刚平息惊涛的海岸,到北疆依旧寒冷但污染渐退的冰原,从南越开始重新渗出清泉的土地,到西境风沙渐息、重现蓝天的城镇,无数劫后余生的民众走上街头,或相拥而泣,或茫然四顾,或对着那温暖的金光虔诚跪拜。
一种巨大的、近乎虚脱的缓解,混合着难以置信的喜悦,在人群中弥漫。
工匠们开始自地清理废墟,农人小心翼翼地查看被污染过的土地是否还能播种,商贩尝试着重新支起摊铺……一种名为“生活”
的脆弱嫩芽,正在战争的焦土上悄然萌。
格物院的大门敞开,研究员们与民众一起,站在那金色的光晕中,许多人泪流满面,却带着灿烂的笑容。
他们知道,这光芒中有他们贡献的一份力量。
……
然而,在这片逐渐复苏的土地之外,在那阳光尚未完全照亮的阴影角落——
东海,原本归墟之眼所在的深邃海沟。
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那向内塌缩、归于寂静的归墟之眼中心,一点微不可查的、不同于轩辕金光的幽暗,如同濒死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,顽强地闪烁了一下。
水寒悬浮在这片虚无的中心,他那张总是带着桀骜与冷漠的年轻脸庞,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眼神空洞,仿佛还沉浸在那颠覆认知的文明之光带来的冲击中。
他看着前方——那里,原本是沈无咎与溟鲲意志融合的核心,此刻只剩下极其稀薄的、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黑暗能量余烬,如同被狂风撕扯后的残破旗帜。
就在这死寂之中,那点幽暗的火星猛地亮起!
并非扩张,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、极致的“内敛”
方式,疯狂抽取着周围残余的归墟能量,甚至…开始抽取水寒腰间那对幽蓝短刃中蕴含的力量!
“呃啊!”
水寒猝不及防,短刃上的光芒瞬间黯淡,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传来,但他死死咬住牙,没有反抗,只是用更加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团重新凝聚的、微小却无比凝实的黑暗。
黑暗中心,一个模糊的、几乎透明的人形轮廓缓缓浮现。
不再是之前那与溟鲲融合的非人形态,而是更接近…沈无咎原本的样貌,只是更加虚幻,仿佛由最深沉的阴影勾勒而成。
他那双曾经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,此刻只剩下两点深邃无比的、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。
他缓缓抬起那近乎透明的手,指尖,一枚古朴的、散着微弱青光的玉简悄然浮现——正是在南越龙编城,他早已通过隐秘渠道拿到,却一直隐而不的星纹残卷·卷四〈风量〉!
“风…”
一个沙哑、破碎,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冷静的声音,从那人形轮廓中传出,仿佛来自万古冰川的裂隙,“…无形无相,却可动于九天,潜于九渊…可扶摇而上,亦可…摧城崩山。”
他指尖轻抚过〈风量〉玉简,那记载着“大型风筝-滑轮-气阀联动图,1o吨级‘风力吊车’装配参数”
的、代表着前代文明对风能极致利用的知识,并未被他吸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