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“你看看这个。
这是码头那些扛包的苦力,还有几个从南越逃难来的匠户,联名按了手印,托人辗转送到我这里的。
他们不信那些谣言,他们信的是你刘沛公当年在芒砀山说过的话,信的是你打通东胡商路,让他们多了条活路。
他们求我劝劝你,别跟席置气,联邦不能乱,乱了,最先活不下去的就是他们。”
刘邦的手指触碰到那粗糙的纸面,像是被烫了一下,猛地缩回,又忍不住再次伸过去,指尖微微颤抖。
那些歪扭的字迹和鲜红的手印,仿佛带着底层民众滚烫的温度和卑微的期盼,灼烧着他的眼睛。
张良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慨然:“沛公,你还记得吗?当年在芒砀山,大雨滂沱,你我还有萧何他们,挤在那个漏风漏雨的山洞里。
外面是秦军的搜捕,里面是几十个又冷又饿的兄弟。
你喝着劣酒,却拍着胸脯说,‘等咱们出息了,定要让跟着的弟兄,还有这天下像咱们一样吃苦的人,都能吃饱穿暖,有个安稳的屋檐!
’”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刘邦:“这话,如今还作数吗?”
刘邦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想说什么,却不出声音。
他猛地抓起酒杯,将那杯温酒灌入喉中,辛辣感直冲头顶,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。
愤怒、委屈、恐惧,还有一丝被深埋的、属于沛县刘季的豪情与愧疚,交织在一起。
“我……我没忘!”
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但我更没忘,咱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!
权力场就是名利场,你不争,别人就争!
你不狠,别人就对你狠!
他嬴政现在是席,他当然可以高枕无忧地说‘民生为重’!”
“我念的,从来都是芒砀山上那个说要让百姓吃饱饭的刘季。”
张良的声音恢复了平和,却更显力量,“不是现在这个,用民心做赌注,试图在权术泥潭里打滚的沛公。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道,“活路,不在权术,在民心。
席今日敲打你,未必不是给你指了另一条路。”
刘邦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什么路?”
“流民。”
张良吐出两个字,“关中大旱,流民渐增,已是隐患。
你若主动向席请命,要求全权负责流民安置之事。
用你治理东胡的务实手段,用你懂市井、知民情的本事,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。
让流民有饭吃,有衣穿,有地种。
让百姓念你的好,让朝堂看到你刘邦除了‘逐小利’,更有‘安大局’的胸襟和能力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如炬:“这才是真正的根基,这才是谁也夺不走的功劳!
证明你刘邦,还是当年那个能为百姓赴汤蹈火的豪杰,而不是一个只会玩弄权术、令人忌惮的政客!
到了那时,民心所向,根基稳固,又何须终日惶惶,担忧鸟尽弓藏?”
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,只有红泥小炉上的酒壶出轻微的“咕嘟”
声。
刘邦怔怔地看着案上那卷带着朱批的简报,又看了看那张粗糙的、带着手印的请愿书,最后目光落在张良平静而坚定的脸上。
他脸上的怒意和激动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。
良久,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,出笃笃的轻响。
“流民安置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眼中闪烁着算计,但更多的,是一种被点燃的、久违的火焰,“这事……不好办,但若是办成了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紧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