墅开设“精英小灶”
,并且违反“夜课禁”
的规定,常常授课到子时以后,美其名曰“精进学业”
。
冲突很快爆。
铁匠寡妇田娘子的大女儿,因在公子嚣的私墅熬夜苦读,白天回到自家铁匠铺帮忙时精神不济,失手打坏了一件即将完工的农具。
田娘子心疼材料,更心疼女儿,仔细追问之下,才知女儿竟已连续多日熬夜。
性格刚烈的田娘子顿时火冒三丈,她拉着女儿,直接找到了负责社学日常事务管理的刘邦(因其善于调解民事,被临时委派管理社学协调事宜)告状。
刘邦一听,这还了得?文明守护者嬴政亲自推行的政令也敢阳奉阴违?他立刻点起一队巡街兵士,由田娘子带路,直扑公子嚣的私墅。
时值子时过半,公子嚣的私墅内依旧灯火通明,诵经之声不绝。
刘邦带人闯入,当场抓了个现行。
公子嚣还想狡辩,刘邦嘿嘿一笑,指着《乡学令》条文:“白纸黑字,夜课过子时者罚!
嚣公子,你是认罚呢,还是认罚呢?”
最终,公子嚣被罚银十斤。
这笔罚银,刘邦大手一挥,全部用于给各社学添购纸张笔墨。
此事传出,民间戏称这笔意外之财为“夜课银”
,成为一时笑谈。
更富戏剧性的是,作为惩罚和教育的一部分,嬴政亲自裁定,罚公子嚣每月须抽出三日,到社学担任“客座礼师”
,为童子们讲解《礼》经。
第一次上课时,台下坐满了包括阿羌、田娘子女儿在内的平民子弟。
当他摇头晃脑地讲解着古老礼仪时,童子们在下面对他昨日被抓的“夜课”
事件窃窃私语。
课间休息,不知哪个童子起了个头,全班竟齐声唱起了《宪章歌》:“屋暖烟亦甜,宪章护我眠……”
公子嚣站在讲台上,听着这“俚俗”
的歌声,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充满活力、不再对他抱有畏惧的小脸,表情尴尬,哭笑不得。
最终,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中,他竟也慢慢习惯了这种角色,某种程度上成了连接旧学与新知的桥梁,完成了从顽固反对者到被迫接受的“客座礼师”
的转变。
夕阳西下,社学放课的钟声敲响。
阿羌小心翼翼地收好他的“薪火券”
竹简,如同捧着最珍贵的宝物,快步跑向家的方向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母亲,今天他不仅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“羌”
,还学会了“屋”
、“暖”
、“宪”
、“章”
这几个字,更明白了那日为他撕破阻碍、点燃薪火鼎的“贵人”
,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力量。
放眼望去,启明城新建的里坊间,数十间社学坊陆续走出欢声笑语的童子,他们手中小小的“薪火券”
,在夕阳余晖下,仿佛真的跃动着点点火光。
这火光,与家家户户开始升起的炊烟,与更远处格物院试验工坊不灭的灯火,交织在一起。
知识的种子已然播下,文明的薪火,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贴近泥土的方式,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大地上,悄然传递,渐成燎原之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