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田于宪,乃当务之急。”
说服工作随即展开,风格迥异。
刘邦负责啃楚地这块硬骨头。
他没有召集地主们来听大道理,而是直接在启明城最热闹的酒楼包了场,把几个最有影响力的旧楚豪强“请”
了过来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刘邦搂着一位项氏老族叔的肩膀,推心置腹:
“老叔啊,你看现在这世道,变了!
守着那么多地,雇不到人种,荒着长草,还得担心朝廷哪天算旧账,何苦呢?”
“按新令,地是没了,可你们家丁口还在吧?按人头分,也能落下不少好田!
关键是,这地是联邦‘授’的,盖着宪章大印,名正言顺!
以后安安稳稳收租子,不好吗?”
“再说了,”
他压低声音,挤挤眼,“俺老刘在度支司还能说上话,这第一批‘农正’人选…优先考虑咱们自己人,到时候田间地头行个方便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?”
一番连哄带吓,加利益诱惑,几个豪强虽然肉疼,但掂量着新朝的决心和刘邦的手段,也只能捏着鼻子先应承下来。
而张良则面对齐赵等地传承悠久的世家。
他选择在学宫区安静的茶室,与几位世家代表品茗论道。
他从井田制讲到历代土地变革的得失,从王朝周期律讲到文明存续的根本。
“诸位皆诗礼传家,当知‘不患寡而患不均’之理。
昔日田氏代齐,岂非因公室失民?今联邦新立,宪章昭昭,旨在打破周期,开创万世太平。
释田于宪,非夺诸位之产,实乃保诸位家族长远之计。
换取的是联邦认可的新身份,是参与新政的资格,是子孙后代在全新格局下的展机遇。”
他语气平和,却句句指向世家大族最关心的传承问题。
相比于刘邦的市井手段,张良的游说更侧重于理念认同和长远利益的交换,虽缓慢,却更能触动这些千年世家的核心。
然而,阻力绝非轻易可化解。
暗地里,转移田契、隐匿奴仆(谎报丁口)、甚至暗中串联抵制丈量的行为,已在阴影中悄然涌动。
与此同时,国策顾问范增领衔,联合法家学者和精通农事的官员,紧锣密鼓地制定《农正律》。
这部律法不仅规定了农正的职责、田亩管理的细则,更有一个石破天惊的条款——次将“春耕逾期”
列为轻罪!
律文规定:凡授田之民,无特殊原因(如疾病、兵役),延误春耕最佳时令,导致田地荒芜或大幅减产者,将视情节处以劳役或罚没部分当年收成的处罚。
此条一出,连萧何都觉得有些严苛。
范增却捻着胡须,肃然道:“《礼记·月令》早已阐明农时之重。
民以食为天,国以农为本。
确保春耕,非为虐民,实为保天下粮仓,固文明根基。
此律,乃是以法之力,催动春华秋实!”
准备工作就绪,第一次“均田丈量”
在关中三辅之地率先展开。
时值仲春,阳光和煦,万物复苏。
在一片刚刚划定、准备分配的无主荒地上,黑压压地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民众。
他们中有衣衫褴褛的流民,有面露忐忑的原佃户,也有被“说服”
前来配合、脸色复杂的本地小地主。
场地中央,树立着巨大的、刻画着宪章徽记和“均田授民”
字样的木牌。
来自格物院的吏员,带来了标准的测量绳尺、标杆和记录板。
新任命、身着统一深色布袍的“农正”
们,手持特制的空白竹券和沉重的宪章铁印,紧张而又兴奋地等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