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郡行宫,夜雨初歇。
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,但殿内的气氛却比雨前更为凝滞。
嬴政面前摊开着北疆送来的最新报告,以及那张简陋却触目惊心的“圣谷”
方位草图。
“圣谷…天神赐福的工坊…冒黑烟的巨人…”
张良轻叩着那份缴获的口供副本,眉头微蹙,“沛公此番,倒是歪打正着。
只是这‘巨人’之说,是胡虏愚昧,还是星师又弄出了什么新的机关造物?”
萧何从一堆关于北疆物资损耗的竹简中抬起头,揉了揉胀的太阳穴:“陛下,若此地真是新型弩箭的源头,必须尽快拔除。
北疆防线压力日增,后勤损耗已近极限。
只是…”
他顿了顿,看向地图上那片未知的区域,“深入漠北,攻击一处不明底细的据点,风险太大。
兵力少了,恐难奏效;兵力多了,补给难继,若被胡骑截断后路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一直沉默的冯劫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老臣的持重:“阿房宫‘节点零’尚如利剑悬顶,北疆再启大规模战端,是否妥当?是否可令霸王或韩将军,遣精干小队,先行探查?”
嬴政的目光掠过地图上标注的“圣谷”
,又扫过代表阿房宫的那个红点,最后落在那份来自刘邦、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点油渍的军报上,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。
“等。”
他吐出一个字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等刘邦的下一份消息。
他这把‘剔骨之刃’,既已嗅到味道,就不会空手而回。
传令项羽、韩信,加强戒备,暂缓一切大规模出击,静待时机。
至于阿房宫…”
他顿了顿,“冯卿,监察令对前殿地基的核查,进展如何?”
漠北的风沙,远比江南的梅雨更刺骨。
刘邦蹲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,嘴里叼着根草茎,眯眼看着远处那片被群山环抱、隐约有黑烟升起的山谷——那就是“圣谷”
。
他派出的几波斥候都已回报,山谷入口极为隐蔽,两侧山势险峻,仅有狭窄通道,且有匈奴精兵巡逻守卫,戒备森严。
“他娘的,这鬼地方,易守难攻啊。”
刘邦啐掉草茎,搓了搓冻得僵的手,“夏侯婴,你小子眼神好,看出点什么门道没?”
身旁如同铁塔般的夏侯婴,正用一块皮子仔细擦拭着他的长戟,闻言头也不抬:“入口窄,强攻是送死。
两侧山崖太高,难以攀爬。
除非能飞进去。”
“飞?”
刘邦眼睛转了转,看向旁边正在检查弓弦的灌婴,“灌婴,你那弩,能把这玩意儿射进去不?”
他指了指地上一个用羊皮包裹的小巧物件——那是黑冰台特制的“听瓮”
,用于探测远处声响。
灌婴试了试弓弦,摇头:“太远,风向也不对,准头难保。”
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,樊哙提着两只刚打到的野兔,骂骂咧咧地回来了:“格老子的,这鬼地方,兔子都瘦得跟柴火似的!
大哥,咱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喝风吧?”
刘邦没理他的抱怨,盯着那袅袅黑烟,忽然问道:“你们说,那‘巨人’打铁,要不要喝水?拉屎撒尿总得要地方吧?”
众人一愣。
夏侯婴停下擦拭的动作,灌婴抬起了头,连樊哙都忘了抱怨。
“大哥,你的意思是…”
夏侯婴若有所思。
“找他们的水源,或者…污物倾倒之处!”
刘邦一拍大腿,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,“这种地方,总不会也在重兵把守的正面吧?肯定有偏僻小路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