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仇家恨,未尝一日敢忘。”
他先表明立场,安抚旧贵族情绪,随即话锋一转,“然,正如秦王所言,当下之大敌,非仅秦,非仅楚汉,乃是欲亡我种姓之匈奴,乃是欲乱我根基之商会!
若因执着于旧怨,而致文明倾覆,我等又有何面目见先祖于地下?届时,纵有复国之名,又有何实?不过是另一轮被胡虏蹂躏的废墟罢了!”
范增也轻咳一声,缓缓道:“景昭之忧,老夫明白。
然,霸王之业,岂能仅局限于旧楚之地?若这‘议事院’真能协调各方,汇聚力量,北驱胡虏,南定百越,使霸王之威加于四海,使楚之文化播于八方,岂不胜过固守一隅,终日提防内衅?”
范增这是在给项羽画饼,将“议事院”
描绘成霸王权力扩张的工具,试图消解他的抵触。
“亚父所言……不无道理。”
项羽沉吟着,重瞳中的审视稍减,但疑虑未消,“但这‘议事院’,权柄如何划分?规则由谁制定?若事事争吵不休,岂不误了军国大事?”
这才是核心问题!
权力!
规则!
嬴政目光扫过全场,看到了刘邦眼中闪烁的精明算计,看到了学者们的期待与担忧,看到了将领们的茫然与务实。
他知道,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
“霸王所虑,正是关键。”
嬴政声音沉稳,开始勾勒具体框架,“朕提议,此机构,可名为——华夏文明议事院。”
“华夏文明议事院……”
众人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,感受到一种越邦国、族群的宏大气息。
“议事院之权,初设可限于协调共同对外军事、平抑波及多方之物价、打击如东海商会般危害整体之势力、以及仲裁各方间之重大纠纷。
内部政务,仍由各方自主。”
嬴政先划定了权力边界,避免过度刺激各方神经。
“至于规则,”
他继续道,“可由各方推举代表,共同商议拟定一部基本章程。
譬如,议事决策,可否按各方实力、人口、贡献,设定权重,进行表决?重大事项,需得多数乃至绝大多数同意方可执行?执行机构,可否由各方派出人员组成‘执政府’,轮流执掌,或共推贤能?”
他提出的“权重表决”
、“章程”
、“执政府”
等概念,虽然粗糙,却指向了现代联邦制和代议制的雏形,让张良、萧何这等智者眼中异彩连连,也让田璋、景昭等守旧派更加恐慌。
“表决?权重?此乃亵渎王道!
君权神授,岂容贩夫走卒置喙?!”
田璋捶胸顿足。
“轮流执掌?共推贤能?置霸王于何地?!
置沛公于何地?!”
景昭厉声质问。
刘邦却摸着下巴,小眼睛亮晶晶的,突然插话:“嗯…这个‘权重’…有点意思。
怎么个算法?是按地盘大小,还是按兵马多少?还是按…钱粮产出?”
他瞬间抓住了其中关乎他利益的核心。
萧何低声在他耳边快计算着,刘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。
嬴政不理会田璋等人的叫嚣,看向项羽和刘邦:“具体细则,自可详议。
朕提议,待北疆胡患暂平,各方于咸阳召开华夏文明议事院第一次正式会议,共商章程,确立架构。
在此期间,监军司模式可继续运行,作为议事院之雏形与试验。”
将监军司的成功作为范例,极大地增强了说服力。
项佗按记录评定战功的场景,许多人还记忆犹新。
“咸阳?!”
项羽眉头一皱,那是秦的地盘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