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,”
嬴政的声音平静无波,仿佛那指控并非针对他,“若朕欲断楚军粮草,何须用此拙劣伎俩,徒损自身信誉?直接扣下粮秣不,岂不更便?”
项羽一滞,无法反驳。
的确,后勤司有秦人参与,若嬴政真要做手脚,方法多的是。
张良适时开口,缓和气氛:“霸王,秦王所言有理。
此事蹊跷,袭击者目标明确,组织有序,绝非普通流寇。
良以为,此乃有人欲嫁祸挑拨,使我联军内讧,其心可诛!”
范增拄着鸠杖,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精光:“能同时精准掌握我军数条粮道信息,并能煽动如此多流民为其卖命…此势力,能量不小,且就隐藏在我们身边,或者说,隐藏在这北地。”
帐内一时沉默,一股无形的寒意渗透进来。
敌人,不仅仅在北方。
联军大营一角,黑冰台的临时据点。
这里戒备森严,气氛比中军大帐更加冷肃。
庚七单膝跪地,向嬴政汇报,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。
“陛下,袭击沮源道的‘流民’头目虽已潜逃,但我们找到了这个。”
他呈上一枚小小的、不起眼的木质符牌,上面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,似鱼非鱼,似鸟非鸟,线条扭曲,透着一股邪气。
“此符号,与之前东海商会部分秘密据点中现的标记,同出一源。”
“此外,”
庚七的声音更沉,“我们牺牲了三名好手,才从一支试图与匈奴王庭联系的商会信使小队身上,截获到此物。”
他呈上的,是一个密封的铜管。
打开后,里面是一卷质地细密、轻薄的白色缣帛。
缣帛上的字迹并非墨书,而是用一种特殊的、近乎无色的药水书写,需在火上微微烘烤方能显现——正是标准的雅言篆书!
信的内容不长,却字字惊心:
“…楚蛮勇而无谋,汉痞贪而惜身,秦君…其志难测,然困于盟约,暂不得动。
联军粮道分布图已附上,左贤王可择机袭扰,或假‘流民’之手毁之…待其内乱生变,你我里应外合,瓜分关中,岂不美哉?届时,商会愿为单于耳目臂膀,这中原万里膏腴之地,财富女子,皆如草原牛羊,任凭单于取用…唯有永久的乱世,方有我商会永恒之基业。
——徐巿顿”
信末,还盖着一个殷红的玺印,正是徐巿之名!
帐内烛火跳跃,映照着嬴政冰冷的脸庞。
他将缣帛轻轻放在案上,没有说话。
蒙坚看得怒火中烧:“徐巿老贼!
竟敢通敌卖国!
其心当诛!”
程邈则是倒吸一口凉气:“其志不在财富,而在…乱世?他竟想让天下持续纷争,以便商会成为凌驾于各国之上的‘影子帝国’?此獠之野心,何其毒也!”
嬴政拿起那枚诡异的符牌和密信,缓缓起身。
“召集霸王、沛公、范增、张良。”
他的命令简短而有力。
当中军大帐内,项羽、刘邦等人看到那枚符牌,尤其是那封密信的内容时,反应各异。
项羽先是暴怒,随即是浓重的杀意:“徐巿!
朕必将其碎尸万段!”
他之前对嬴政的怀疑烟消云散,转而将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身上。
刘邦则是后怕地擦了擦冷汗,喃喃道:“娘的…这老小子比项羽还狠啊…这是要把咱们连锅端了…”
范增和张良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了然。
他们猜到了背后有人搞鬼,却没想到对方的图谋如此之大,如此骇人听闻。
“永久的乱世…影子帝国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