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放松的参与,都构成了一幅董白记忆中早已模糊的、属于“家”的图景。
她依旧沉默居多,但不再是以往那种封闭式的沉默。她会安静地聆听,目光偶尔掠过众人的笑脸,落在窗外宁静的夜空。口中的食物似乎也多了几分滋味。这种被包容在寻常热闹里的感觉,陌生又令人贪恋。她清楚地知道,这一切的根基,或许都系于长安那个男人一句“算是你的归宿”的责任之言上。这让她心情复杂,既有一丝依附于人的不甘,又有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、无法抗拒的安心。
膳后,众人散去。董白回到院落,沐浴后推开窗,夏夜的微风带着凉意拂面。她看着庭中月色,思绪飘远。未来依旧迷雾重重,她与吕布之间那笔糊涂账也远未理清。但此时此刻,在这弘农的温侯府邸,在这方他为她划定的“归宿”之地,她确实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、仿佛可以暂时卸下所有重担的平静。这份平静,源于距离,源于环境,或许,也源于那远在长安的人,一份笨拙却切实存在的“责任”所带来的、畸形的安全感。
而此刻,远在长安的吕布,刚刚收到弘农府中严氏派人送来的平安信,得知董白已安然抵达,府中一切如常。他放下帛书,目光再次投向案头的地图,将那份属于后院的、由他亲手安排的短暂安宁暂且压下,思绪重新被天下的棋局所占据。只是那眉宇间,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,比往日少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牵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