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听见那频率在空气中形成低频嗡鸣,像某种远古仪器被唤醒。
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的右眼喷涌而出,不是红色,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、妖冶的美感——那是淡金色中泛着蓝紫光晕的液体,像熔化的星辰。
那些液体没有落地,而是在空中悬停、凝结、飞舞,最终,在我和父亲的幻影之间,组成了一幅完整的、立体的、由无数液滴构成的……声纹图谱!
我认得它。
那是我母亲遇害的案发现场,警方采集到的、那段被截断的、代表着凶手最后一声低吼的……声纹终止码!
就在这幅血色声纹图谱成型的瞬间,父亲幻影的右手也完全溶解了。
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由数据构成的透明人形,轮廓边缘闪烁着微弱的像素光点,像一段正在上传的影像。
密室的穹顶之上,光线骤然变化,一滴滴如同血液的红色光斑开始浮现,最终汇聚成一组冰冷的、指向未知地点的坐标。
那是……父亲解剖台的血迹坐标!
一连串的信息流疯狂地涌入我的大脑,几乎要将我撑爆。
我能感觉到额角血管突突跳动,太阳穴传来胀痛,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颅内穿行。
我感觉到自己的声带也在同步震动,一种不属于我的信息正通过它显现出来。
我下意识地用手指触摸喉咙,那里的皮肤之下,似乎也亮起了微光,像有萤火虫在皮下游走。
逆向编码……是陈警监警徽上的逆向编码!
所有的线索,父亲的死,母亲的案子,陈警监的介入,永生程序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像拼图一样开始汇集。
最后一块,最后一块拼图是……
我的思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断。
插在我心脏上的微型刀柄,突然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向旋转。
它不是在退出,而是在更深地钻入,像一个正在解锁的钥匙,每一次转动都带来骨骼深处的摩擦感,仿佛有机械齿轮在我胸腔内啮合。
我看见父亲那已经完全数据化的幻影,正被这股力量牵引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,从我的心脏里浮现出来,仿佛我才是孕育他的母体。
他不再是幻影,他正在借助我的身体,重新获得实体!
我惊恐地看向林疏桐,想向她求助。
可我看到的,却是更加让我亡魂皆冒的景象。
她的右眼,那道被手术刀刺穿的虹膜裂痕中,不再流出鲜血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缕缕淡蓝色的、如同荧光剂般的液体。
那些液体缓缓渗出,在空中凝结,没有下坠,只是静静地悬浮着,彼此吸引、汇聚,开始勾勒出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轮廓。
那是一个鞋跟的拓印,一个完整的、清晰无比的拓印,正由这诡异的蓝色血液,在虚空中一笔一划地拼凑成型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