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血色墨水并非液体,更像是一种有生命的冰冷能量,顺着我的声带蔓延,所过之处,神经末梢都发出被灼烧的悲鸣——仿佛千万根烧红的银针在喉管深处反复穿刺,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我试图咳嗽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喉咙里仿佛被灌满了凝固的铁锈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,干涩、尖锐、带着金属腐朽的腥气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将永久失声的瞬间,视野尽头的分光仪屏幕,那代表着生命特征湮灭的红色警报,突然被一片疯狂跳跃的绿色数据流覆盖。
数据流如活物般蠕动,发出细微的蜂鸣,像是无数昆虫振翅,在寂静中形成低频的共振。
那些数据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噪点,它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规律重组、排列,最终汇成两股并行不悖、却又相互缠绕的声纹图谱。
我认得其中一股,那是我母亲的声音,是我在无数个深夜反复聆听、早已刻入骨髓的遗言——那声音的波纹,曾在我梦中低语,带着温热的呼吸感,如今却在冰冷的屏幕上跳动,像一缕幽魂终于找到了归途。
而另一股……
“林疏桐!”我用尽全力,从胸腔里挤出嘶哑的气音,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,震得耳膜嗡鸣。
她就站在我对面,右眼那道狰狞的虹膜裂痕中,点点磷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流动、聚合,仿佛碎裂的星辰在倒带,每一道光痕都带着微弱的电流声,噼啪作响。
她眼中的痛苦与我喉咙里的灼痛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共鸣,仿佛我们的神经被同一根导线串联,电流在体内来回奔涌。
“这不是湮灭,”她的声音同样破碎,却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颤栗,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,“是沈墨母亲与林疏桐母亲……她们在死亡前,用自己的声带作为介质,留下的……双重声纹密码!”
密码!
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我混乱的思绪,脑中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。
我猛地低头,看向审判庭地板上那些被我先前用蛮力掀开的锈迹。
锈迹之下,并非冰冷的钢铁,而是一层层如同生物脉络般的纹路,微微泛着青蓝的微光,触手时竟有温热的搏动感,像活体血管在皮肤下跳动。
它们盘根错节,向着审判庭的四面八方延伸,像一张被掩埋在地底的巨大蛛网,每一根脉络都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频率的震动。
“这些根系纹路……”我脑中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,几乎是凭着本能,我一把扯开最大的一块锈迹层,露出了时,传来细微的静电刺痛,“它们对应着……七十年来……被掩盖的……终极终止密钥走向——”
我的话音未落,一道冰冷的寒光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。
是林疏桐,她不知何时已经闪到我面前,手中紧握着那把沾染着我们两人血液的手术刀,刀尖精准地对准了我声带的位置,那正是血色墨水渗透的核心。
刀锋贴着皮肤,传来刺骨的寒意,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。
“来不及了,沈墨!”她的左手死死按住自己不断渗出血液的右眼,那道虹膜裂痕里的磷光几乎要溢出来,指尖微微颤抖,“密钥的走向图只是地图,要打破这个不断重复我们父母辈悲剧的闭环……必须用你胸口旧疤痕的皮肤组织……覆盖……审判庭穹顶裂缝的……法医证编号逆向纹路!”
胸口的旧疤痕?
那是一道早已愈合的凹陷,摸上去像一道干涸的河床,是我童年时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,是我们之间最初的羁绊。
我下意识地伸手抚过,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,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刀锋划破皮肉的灼热。
穹顶的裂缝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