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通风口的栅格后面,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。
紧接着,房间另一侧,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暗格无声地滑开。
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女人走了出来,她身材高挑,面容被一个巨大的白色口罩遮蔽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。
她的手里,赫然握着一支装满了琥珀色液体的注射器,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。
是她,·L。
“用五十个流浪汉的生命……换我女儿重生的机会!”她一步步向我们逼近,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和疯狂,“这个交易很划算,不是吗?一群社会的冗余,换一个完美的天才。小安的画,需要新的颜料了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老周,又落在我身上,最后定格在林疏桐手中的平板上,仿佛在欣赏一出由她亲手导演的戏剧。
然而,在她离我还有三步之遥时,我手腕一抖,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钢丝从我的袖口无声地滑出,闪电般缠住了她握着注射器的手腕。
“三年前,陈野在这里留下的那个弹孔,”我的声音比她的更冷,像一块被冻结了万年的玄冰,“我一直以为他想标记的是墙壁夹层里的钢印编号。我错了。”
我猛地一扯钢丝,·L吃痛,手腕被勒出一道血痕,注射器险些脱手。
她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诧。
“那个弹孔的弹道轨迹,穿过这间审讯室,对准的根本不是什么钢印!”我甩手亮出一张从档案室里翻拍出来的旧日志照片,照片上是三年前施工队的作业记录,上面用红圈标注着一个几乎被忽略的细节——墙体里预埋的一块纪念铭牌。
“它指向的是这个!是你女儿小安的夭折日期!”我一字一顿,每一个音节都像重锤敲击在她的心上,“你把女儿的生日,用复杂的算法编码,刻进了你每一个‘供体’的编号里。你告诉全世界,你在延续生命,可实际上,你却用他们的器官,一遍又一遍地……重复你女儿的死亡!”
重生?
不,这是亵渎。
这不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,而是一个疯子对自己失败的、永无止境的献祭。
·L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口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。
她眼中的平静被彻底撕碎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了最深层秘密的疯狂和暴怒。
就在她即将发作的瞬间,一直虚弱靠墙的林疏桐,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。
她猛地扑上前,一把抓住了·L那支被钢丝束缚的注射器。
“看这个!”林疏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,她将手中的平板死死抵在·L颤抖的掌心,屏幕上,正是小美临终视频的最后一帧——黑暗的画面上,浮现出一行用儿童涂鸦字体写下的话。
那是手机系统检测到语音指令后,自动转换的文字。
在蜡烛被掐灭的最后一刻,在陷入永恒黑暗之前,那个对着空气微笑的女孩,用尽最后的气力,轻声说出了一句话。
“我不怪你,不要我。”
林疏桐的眼眶红了,她死死盯着·L的眼睛,吼出了那句最残忍的判词:“你以为你是在弥补抛弃孩子的罪孽吗?不!你抛弃的不是孩子,是你仅剩的人性!”
“呜——”
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整个空间,凄厉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。
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,将我们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。
那警报声,竟然与平板里蜡烛被掐灭时发出的那声微弱的气流声,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!
·L笑了,口罩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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