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。
里面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新,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编码。
“小芸的脑波图谱…和三年前我母亲实验的——”
我的声音被一阵狂笑打断。
那笑声不来自房间里的任何一个人,它仿佛无处不在,从四面八方的通风管道里灌进来,尖利,扭曲,充满了嘲讽和癫狂。
是周明远的声音!
“沈墨!我的好学生!你终于发现了!”笑声在管道里形成回音,显得格外阴森,“但你只猜对了一半!你以为你母亲是救世主吗?你以为她是为了攻克医学难题吗?哈哈哈…你母亲才是真正的——”
声音戛然而生,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“真正的什么?”我对着通风口怒吼,但回应我的只有死寂。
“他切断了广播。”林疏桐冷静地判断,但她的手却在微微发抖。
她没有去追问周明远的话,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小芸床头的一本画册。
她迅速将画册一页页撕下,铺满了半个手术台。
那些画,出自一个孩子天真的手笔。
一开始,是彩虹,是太阳,是穿着白大褂、笑容可掬的“爸爸”。
画上的“爸爸”形象,无疑就是周明远。
林疏桐指着那些画,声音低沉而急促:“她一共画了14次‘爸爸的白大褂’。前10次,爸爸的口袋里都有一支彩色的笔。第11次,笔不见了。第12次,爸爸的脸上没有了笑容。第13次,爸爸的白大褂上沾着红色的斑点。”
她的手指停在最后一幅画上。那幅画很简单,简单到令人窒息。
“最后一次…白大褂是空的。里面没有人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林疏桐的话,手术台上的小芸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。
那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。
她用尽全身力气蜷缩起来,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腹部。
“不要…不要开我的肚子!爸爸…不要……”
她的尖叫像一记重锤,敲碎了我所有的理智。
我猛地一脚踹开手术台下的一个储物柜,想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。
一叠文件散落出来,封面上用红色记号笔写着“供体名单(三期)”几个大字。
我颤抖着手捡起那份名单,从后往前翻。
一个个陌生的名字,后面标注着血型、年龄和所谓的“匹配等级”。
当我的目光落在“第15号”时,我的呼吸停滞了。
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我刻骨铭心的名字。
我的母亲,沈若梅。
那个三年前在一次“实验室事故”中去世的女人,那个被追授了无数荣誉的医学天才,她的名字,竟然出现在这张肮脏的、用人命堆砌的供体名单上!
“原来是这样…原来是这样!”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一瞬间冻结成冰。
我母亲的“意外死亡”,她那份神秘的“零号实验体”脑波图谱,周明远的背叛,小芸的恐惧…所有碎片在这一刻拼凑成了一个狰狞而残忍的真相。
就在这时,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周明远站在门口,他身上那件白大褂,一如小芸画中那样,沾满了暗红色的斑点。
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,那是一种混合了罪恶、快感和解脱的复杂情绪。
他看到了我手中的名单,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。
他笑了。
“你都看到了?”他缓缓举起右手,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。 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