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她另一只手撑着桌沿,指腹压出青白的印子,“你接触过那辆依维柯——运炸弹的车。”
张技术员的脸瞬间煞白。
他猛地甩开林疏桐的手,却撞翻了墙角的焊条箱。
金属碰撞声里,我瞥见他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黑色导线——和三年前连环案现场,凶手遗留的炸弹引信材质一模一样。
“沈墨!”林疏桐突然抓住我手腕,她的掌心烫得反常,“分光仪!”
我抄起桌上的分光仪对准监控屏幕。
货车尾灯的反光在噪点里忽明忽暗,当我将波长调到589纳米时,画面里的水渍突然清晰起来——那是货车驶离时碾过的积水,在监控恢复的瞬间,也就是23:14:08,水渍边缘的反光突然消失了。
“蒸发速度。”我盯着分光仪上跳动的数值,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,“临州此刻湿度89%,25℃下,直径15厘米的水渍完全蒸发需要17分32秒。”我转向窗外翻涌的河面,台风掀起的浪头拍在集装箱铁皮上,“但监控里的水渍在盲区结束时就没了——”
“因为真正的倒计时,是从监控恢复时开始计算的。”林疏桐替我说完,她的睫毛颤得像要坠下来,“炸弹触发不是在绑架时,是在监控重启的那一秒。”
张技术员突然瘫坐在地。
他的手机从裤袋滑出来,屏幕亮着,最新一条短信刺得人眼睛生疼:“你女儿在码头B区仓库,倒计时16:59”
“码头B区!”我抓起桌上的定位器,指尖几乎要掐进塑料壳里。
三年前搭档牺牲前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,就是“码头B区有异常”,而此刻定位器上跳动的坐标,正和当年重合。
林疏桐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,小慧的加速度记录在蓝光里闪烁。
她的血滴在“2100转/分钟”的数字上,晕开的红痕像朵扭曲的花。
“沈墨。”她突然抬头,眼睛里的光却比刚才暗了几分,“小慧手机的陀螺仪数据...需要导入分析仪。”
集装箱外的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,混杂着台风的呼啸,像某种催命的鼓点。
张技术员缩在墙角,盯着手机里的倒计时,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。
林疏桐的机械心脏芯片在玻璃罐里微微发烫,金光映着她苍白的脸,我突然想起三年前解剖室里,她母亲的尸体也是这样,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不真实的暖。
“我来。”我握住她沾血的手,将小慧的手机轻轻放进她掌心。
她的手指蜷起来,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台风掀起的雨幕拍打在集装箱铁皮上,我听见她轻声说:“等分析仪启动...就能知道炸弹的——”
“滴滴——”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林疏桐的瞳孔猛地收缩,她低头看向屏幕,我瞥见上面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:“乌鸦说,让沈墨听听你女儿的声音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