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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师傅突然扑过来,抓住我沾着锁头机油的袖口,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,“我真的不知道有心脏的事!老K只说运器官能救我儿子……”他的手机还在播放录音,电子音重复着“林夏心脏”,我盯着他发红的眼尾,突然发现他白大褂上的暗红液体不是血——是儿童止咳糖浆的颜色,黏稠而泛着微光。
检测仪在口袋里震动,我摸出来扫过冷库温度计,红光在-18c处凝成血点。
老K的“死亡净化程序”,原来是用极低温让账本纸张脆化,再等火化炉的高温让纸灰彻底无法复原。
可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林夏的心脏?
“沈墨!”林疏桐突然拽住我胳膊,手指冰凉,“看控制台!”计时器跳到了“00:00:30”,她的手指在操作面板上快速敲击,动作精准如手术刀,“我需要三分钟拆这个程序,但……”
“我来。”我扯下运尸车的电源线,金属线头在控制台接口处擦出火花,灼热的火星溅到手背,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。
“王师傅,去把楼梯口的灭火器搬过来,万一电路短路——”
“砰!”
一声闷响从楼梯间传来。
我转头的瞬间,看到李建国的黑色公文包正躺在楼梯转角处,拉链崩开了一半,半枚铜制公章从里面滑出来,在台阶上滚了两圈,停在我脚边。
公章边缘的磨损痕迹,和三年前林夏攥着的那半枚严丝合缝。
王师傅的手机录音刚好在这时结束,电子音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:“……棋子。”我的瞳孔猛地收缩,盯着脚边那半枚公章。
铜制表面的包浆被蹭掉一块,露出底下新刮的痕迹——和三年前林夏断气时攥在手心的那半枚,连边缘崩缺的弧度都像用同一把刻刀雕出来的。
“沈墨!”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后颈,她已经蹲下来,分样筛的金属齿轻轻卡住公章侧面的锁芯,“看这个‘法’字。”她指尖抚过公章上“临州法医协会”的刻字,声音发颤,“我上个月比对过五封匿名举报信,信里‘法’字的竖钩收笔都多了个小弯,和这枚公章盖出来的痕迹……完全重合。”
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。
三年前警队内部排查内鬼时,那五封举报信被定性为恶意污蔑,写举报信的协警周明远最后在值班室割了腕。
此刻公章上的刻痕像根钢针刺进记忆——周明远出事前三天,曾在队里公告栏贴过一张“法医协会章丢失启事”。
“叮——”
林疏桐的手机在冷库金属地面弹了一下,老K的匿名邮箱弹窗亮得刺眼:“10分钟后,闽A·8732冷藏车离港,载着能让临州警队塌半边天的证据。”发件时间显示是30秒前。
我扯住林疏桐手腕往冷库外跑,她手套上的血渍蹭在我手背,冰冷而湿润,“等等!”她另一只手拽住我衣角,“冷库地板的冰晶纹路不对。”
我低头。
水泥地面结着薄冰,原本该呈放射状的冻结纹,此刻却在墙角堆成同心圆。
“是冷藏液。”我蹲下身,指甲刮开最外层冰壳,底下渗出淡蓝色液体,带着淡淡的化学气味,“老K往地板下注了丙二醇,低温结晶时压出的纹路——真正的账本在火化炉底层。”
“沈队!”陈护士的声音从楼梯口撞进来,她手里攥着震动的手机,“火化炉温度980c了!”警报声骤然拔高,像根烧红的铁丝绞着耳膜。
林疏桐的角膜模拟器突然闪过一道白光,她猛地拽我转身,“看炉壁!”
紫外线灯扫过火化炉内壁,冰晶融化后留下的水痕在高温下蒸发,竟显露出一串模糊的同心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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