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被点中穴道的瞬间,心头惊涛骇浪般翻涌,方才明明屋内只有自己,怎会骤然生出变故?只可惜不敬为防他挣扎出声、暴露行藏,下手时略加重了几分力道,此刻他周身气血凝滞,别说开口惊呼,便是眼皮也抬不动半分,眼珠更是僵在眶中,只能直勾勾盯着前方,如同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,满心惊骇却无从宣泄。
不敬无暇顾及他的感受,身形一晃便隐入屋角阴影,如磐石般静立不动,双耳却已竖了起来,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细微声响。
夜风吹过院中的枯梅枝桠,出簌簌轻响,混着远处隐约的更鼓声,倒也安宁。
可未过片刻,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,还夹杂着家丁的低语抱怨,打破了这份沉寂。
不敬顺着窗缝向外瞥去,只见七八名家丁提着灯笼,簇拥着一名领头的壮汉,正踏着积雪缓缓走来。
灯笼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,照亮了他们脸上不耐的神色。
这后院本是平日少有人至之地,如今大半夜冒着刺骨寒风前来巡视,显然让他们怨气满腹。
“真搞不懂少爷的什么疯!”
一名矮胖家丁跺了跺冻得僵的脚,语气中满是抱怨。
“大过年的不好好待在屋里暖着,偏要让咱们加强戒备,说什么近日恐有贼人光顾,丢了东西便唯咱们是问。
这鬼地方除了雪就是冰,哪有什么值钱玩意儿值得贼人惦记?”
旁边一名高瘦家丁叹了口气,劝道:“行了,少说两句吧。
少爷的吩咐,咱们做下人的还能违抗不成?忍着点巡完这一趟,回去也好喝口热酒暖暖身子。”
“忍着?”
矮胖家丁冷哼一声,怨气更盛。
“当初老爷在世时,别说加强巡视,便是让咱们彻夜守着,弟兄们也心甘情愿!
为啥?老爷出手大方,逢年过节红包厚,遇事还肯给双份饷银。
可瞧瞧现在这位少爷,嘴上说得比谁都漂亮,真要让他掏银子,比铁公鸡还抠门!
这等差事,做着实在憋气!”
高瘦家丁听他说得直白,也只能默然点头。
这话虽糙,却是实情。
老爷在世时待下人宽厚,府中上下无不感念,如今换了少爷当家,行事吝啬,规矩却愈严苛,众人心中早已颇有微词,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。
矮胖家丁见他默认,也不再多言,只是重重哼了一声,当先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去。
脚步声、灯笼晃动的光晕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院门外的黑暗中,只留下雪地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。
不敬在屋中又静候了半刻,确认巡逻队伍已然走远,绝不会折返,这才松了口气。
他转过身,看向仍僵立在原地的那人,脸上露出一丝歉意,合掌道:“施主,小僧方才多有得罪,还望见谅。
小僧也是情非得已,怕惊动了外面的巡逻之人,才出此下策。”
说罢,他屈指一弹,一缕柔和的内力如春风化雨般射出,精准地落在那人后心。
被封住的经脉瞬间贯通,气血重新流转,那人浑身一松,终于能动弹了。
他踉跄着向前两步,双手下意识地抚着胸口,脸色白,眼神中满是惊魂未定。
此人自忖轻功不弱,从未被人这般悄无声息地近身制住,方才那一瞬间的变故,直让他心胆俱寒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不敬缓步走出阴影,月光洒在他魁梧的身形上,一半浸在清辉中,一半仍隐在暗处,更显得身形如山,气势沉凝。
他再次合掌,笑道:“阿弥陀佛。
这位施主,深夜之中,你我同在此处‘找活计’,也算有缘。
小僧法号不敬,不知施主高姓大名?”
那人好不容易平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