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半柱香功夫,新土尽去,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。
众人凑前观看,但见洞后是一条狭窄通道,仅容一人通过。
通道地面上脚印杂乱无章,较之洞口处更为密集。
“乖乖,这少说也有七八个人吧?”
韩阶咋舌道,目光在脚印上来回扫视。
雷谕点头称是。
“这般杂乱的脚印,想必是他们曾在此处徘徊停留,或是不停进出,才踩踏出这般痕迹。”
玉簟秋手提灯盏,当先弯腰钻入洞口。
众人紧随其后,但觉通道狭窄逼仄,行了十余步,眼前豁然开朗,是一间规制严谨的偏室。
墓室屋顶颇高,众人手中灯火勉强照出室内轮廓。
四壁彩绘虽已褪色斑驳,仍可辨认出凤穿牡丹、云纹缭绕的图案,笔法精妙,显是出自宫廷画师之手。
墙角立着四尊石俑,俱是深衣笏板的女官模样,其中两尊虽已失,犹存几分庄严肃穆之气。
墓室中最引人注目的,无疑是正中那具棺椁,通体由整块青石雕琢而成,表面刻满缠枝莲纹,纹路深处积着薄灰,却完好无损。
不过石椁的盖子却不知道被谁扔在了地上,虽然也是完好无损,但是说明了一个事实,这里果真被盗了。
石椁之内,夹层处的培养品当然是一点也没留下。
里面则是一套梓木棺,棺身涂着暗红漆料,虽有几处漆皮剥落,整体却无被撬动的痕迹。
王恢趋前数步,目光落在石椁一侧的碑刻上。
碑文虽已模糊,仍可辨出“光烈皇后阴氏”
六个篆字。
“果然是光烈皇后阴丽华的偏殿墓穴。
看规制,竟然与天子也别无二致。
想来是汉明帝知道父母恩爱,他人又孝顺,所以特意给父母准备了一样的墓葬方式。”
这些世家子弟对这些的了解果真不可小觑,就算是这王恢老看起来无心踏入官场,也对这些东西了若指掌。
不敬绕椁一周,指尖轻抚椁身纹路,忽然开口道:“这石椁木棺,似是被人重新修补过。”
众人闻言皆是一怔,凑近细看,果见石椁接缝处有细微的黏合痕迹,木棺上剥落的漆皮边缘,也有被人精心修补的迹象,连棺下基座,都有几处新换的石片,与周遭古旧石材色泽迥异。
“却是何人会在此处修补棺椁?”
韩阶搔问道。
雷谕沉吟道:“若是朝廷修缮,断不会只修棺椁而不理睬殿内石俑彩绘。
依在下之见,倒像是有人在此动过手脚,事后又刻意将棺椁复原,欲盖弥彰。”
玉簟秋闻言,眸光骤然一凝,提着羊角灯的手微微前倾,昏黄光晕便如流水般淌过棺椁表面,将那些隐在暗处的修补痕迹照得纤毫毕现。
她探出纤指,指尖在黏合处轻轻刮过,只觉触感粗粝,与周遭光滑的棺木格格不入,随即俯身细嗅,眉峰愈紧蹙。
“雷兄所言,半点不假。”
她直起身时,声音已沉得如浸了寒水。
“这黏合用的绝非宫中规制的鱼鳔胶或千年树脂,那等胶料黏合后色如琥珀,且无半分杂味。
而这胶,气味带着几分骨殖的腥甜,分明是民间匠人熬制的骨胶,粗陋得很。
再看这修补的漆色,虽刻意仿着原漆,却因仓促上色,边缘处还留着淡淡的刷痕,色料里少了官制漆特有的朱砂底,一眼便能瞧出是野路子手法。”
“有人开过这棺,还费尽心机复原了模样?”
韩阶惊得眼睛瞪圆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偷了东西再把棺材盖好,难不成是怕被人察觉,故意掩人耳目?”
“若不为棺中明器,又能为了什么?”
韩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