煌煌大唐早已烟消云散,那煊赫无比、连皇室都趋之若鹜的“五姓七望”
也随着唐末烽火连天、五代十国的惨烈纷争而风流云散,成了史书中的绝响。
如今的所谓“太原王氏”
,不过是在当年那场浩劫中侥幸存续下来的一个偏远旁支,或许得了些祖上残存的谱牒、训诫和微不足道的资源。
待等到黄巢大军踏破山河,将那真正的太原王氏主宗基业碾为齑粉之后,这原先的旁支反倒摇身一变,以“正统”
自居,承袭了那名动天下的名号。
不敬心中暗忖,对这王恢的观感不免又低了几分。
这等靠着祖上余荫、实则早已没落的所谓“高门”
,往往最是看重那早已逝去的虚名,其子弟也最容易养成这等眼高手低、傲慢无知的脾性。
真正的千年世家风骨,早在血与火中涤荡殆尽,留下的,恐怕也只剩这空洞的傲慢与可怜的优越感了。
不敬懒得与那眼高于顶的王恢多作计较,心念微转,便将话题引回正轨,合十询问道:“阿弥陀佛。
玉施主,还未请教诸位为何会在这邙山深处相逢?莫非也是为此地异象而来?”
玉簟秋闻言,轻叹一声,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与无奈,眼波流转间横了不敬一眼。
“唉,说来无非是‘倒霉’二字罢了!
还能是为了什么?莫非大师以为是来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游山玩水不成?”
不敬微微一笑,丝毫不以为意,顺着她的话道:“如今大家困守于此,前路迷雾重重,闲来也是无事。
玉施主不妨细细讲来,或许其中线索,能与我等所知相互印证。”
玉簟秋没好气地又飞了他一个白眼,嗔道:“你这小和尚,看着老实,实则就对这些江湖闲篇,奇闻轶事最是上心!”
她虽嘴上抱怨,却还是整理了一下思绪,开口讲述起来:“事情得从三天前……”
刚吐出“三天前”
三个字,一旁的韩阶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,急急插话道:“三天前?这么巧!
玉大家您也是三天前动身的?我们兄弟也是那时进的邙山,怎的在山道上未曾遇见您一行?”
玉簟秋略一沉吟,解释道:“邙山山脉连绵,入口众多,岔路更是数不胜数。
或许我们走的并非同一条路径,错过也是常理。”
她话音未落,旁边的王恢便出一声冰冷的嗤笑,语带讥诮:“萍水相逢,便随意打断他人讲话,如此不知礼数,果然是不懂规矩的江湖莽汉。”
“你……!”
韩阶闻言大怒,右手猛地一拍地面,当即就要作。
恰在此时,不敬仿佛浑然未觉这剑拔弩张的气氛,适时地转向那一直沉默寡言的雷谕,温声问道:“雷施主,您也是三日前后随玉施主一同入山的么?”
韩阶听到不敬开口问话,强压下心头火气,狠狠瞪了王恢一眼,暂且按捺下来。
雷谕见问,抱拳回道:“大师明鉴,实不相瞒,雷某与这位王兄并非旧识,乃是道左相逢。
在下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去了外地,三天前才进的山,先是于山途中偶遇玉大家,结伴而行了一段,之后方才又遇到了王公子。”
不敬目光微动,继续问道:“如此说来,两位也都是三天前进入邙山的?”
雷谕摇头道:“那倒并非。
雷某前些时日因帮中事务外出跑了趟生意,并非三日前从洛阳出。
只是恰巧在三日前后抵达这邙山地域,这才卷入此事。”
那王恢此时方才勉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极其含糊地应道:“嗯…正是如此。”
却也不知他这声“正是”
,究竟是同意雷谕的说法,还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