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巡美酒下肚,画舫雅阁内的气氛终是活络起来。
丝竹管弦之声悠悠响起,原本侍立在外的姑娘们也如穿花蝴蝶般陆续翩跹而入。
一时间,莺声燕语,笙箫并奏,将这临水的房间装点得暖香浮动,一派旖旎繁华景象。
刘惑久历风月,这等场面自是游刃有余。
他左拥右抱,身旁自有佳人殷勤劝酒,耳中听着玉簟秋那如黄莺出谷、珠圆玉润的婉转歌喉,只觉快意非常,先前的不快似乎也随着酒意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反观不敬那边,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案几上只摆着几碟精致的素点瓜果,显得格外清冷。
并非没有姑娘好奇这位气度沉凝的年轻僧人,也曾有胆大或好奇的,端着酒杯,巧笑倩兮地欲要挨着他坐下攀谈。
然而,怪事便在此刻生!
但见那些姑娘,无论从哪个方向靠近,只要踏入不敬身周三尺之内,便如同骤然踏入一片无形的泥沼!
娇躯猛地一沉,四肢百骸的气力仿佛被瞬间抽空,脚下软,惊呼声中便要向地上跌去!
每每此时,不敬端坐的身形似乎连动都未曾动过分毫,只是袍袖微不可察地一拂,或是手指在念珠上轻轻一捻,便有一股柔韧而沛然的内劲隔空涌出,堪堪将那即将倾倒的娇躯虚虚托住,助其站稳。
一次或是意外,两次三次皆是如此,便再无人敢言“巧合”
二字了。
姑娘们面面相觑,眼中惊疑不定,望向那灰衣僧人的目光,已带上了几分敬畏,再无人敢轻易靠近那无形的“三尺禁域”
。
一曲终了,余音绕梁。
玉秋莲步轻移,巧笑嫣然,再次来到刘惑身侧。
她眼波流转,蕴着恰到好处的仰慕,柔声道:“久闻刘公子‘诗剑双绝’的大名,如雷贯耳,小女子心向往之。
不想今日竟有此缘法,得见公子真颜,实乃三生有幸。”
刘惑心中雪亮,面上却故作谦逊地摆手:“哪里哪里,玉秋姑娘过誉了,虚名而已。”
他已知晓对方必有下文。
果然,玉簟秋盈盈一礼,姿态放得极低,声音愈恳切:“公子面前,小女子斗胆有个不情之请。
素闻公子诗词冠绝江南,一字千金,洛阳纸贵。
小女子蒲柳之姿,不敢奢求墨宝,只求公子能即兴赋诗一,或填词一阙,令陋室蓬荜生辉,小女子铭感五内,定有厚礼相谢!”
她姿态放得低,所求却不小,深知这等才名之士,最重颜面。
刘惑心中得意,暗道:“果然如此!
我这‘诗剑双绝’的名头,在江南才子佳人圈中还是响当当的!
除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小和尚,何曾有人能真正挫我锋芒?”
他胸中豪气顿生,面上却故作沉吟。
“既然玉秋姑娘如此盛情,刘某再推辞,倒显得矫情了!”
他朗声一笑,霍然起身,负手在雅阁内踱起步来,目光时而望向窗外流淌的洛水波光,时而凝视案上跳跃的烛火,一副搜肠刮肚、沉吟推敲的模样。
走了两圈,他忽地停步,抄起案上一杯残酒,仰头饮尽,仿佛这杯酒便是灵感的源泉。
紧接着,他长吟出声,声音带着几许忧愁。
“红藕香残玉簟秋,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
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。
花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
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
一词吟罢,满室皆静。
姑娘们虽未必尽解其意,但那词句中的婉约清丽、缠绵悱恻,却如珠玉落盘,敲在人心坎上。
词中那“玉簟秋”
三字,更是如同
